乡医异闻录畅销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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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医异闻录第3章 葬礼在线免费阅读

“这么说，那老头真是自杀？保金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眉头紧锁。

距离那晚出诊惊魂，已经过去两天，这天晚上保金带着老白干和下酒菜来找陈友，陈友正架着炉子在煮针——把玻璃注射器和金属针头拆开，分别放在锅里煮沸消毒。

“嗯，八成是。陈友说着，把煮好的针头倒在白色搪瓷托盘里，拿着镊子把它们按型号分开。

“他家人在庄上报丧，还说是得了陡病死的，我娘也说怪得很，那老头平时身体挺硬强的，也就是腿脚差点，怎么说病死就病死了。

“我去时门是锁着的，屋里除了那个小孩没有别人。

“那个小孩，你就不管了？

陈友不说话了。

他前天晚上回来后根本没有睡着，一闭眼就看到那个少年高高隆起的腹部、绝望的眼神，还有那句“救我。昨个天一亮，他就借了村长家的永久自行车硬着头皮又去了一趟老梅头的土屋，发现门从外面上了锁，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拍门也没动静，不知道有没有人。

他不是不想管，但怎么管呢。

去要人吗？虽说他是本村人，但与父兄多有矛盾，平时几乎不走动，可以说跟孤儿没两样，那梅家却人丁兴旺，老梅头两个儿子和他的兄弟叔侄都住得不远，自己根本斗不过他们。

报警？空口无凭派出所的同志会信他吗？再说了，那男孩除了梅家人和他，根本没别人见过，现在人又被藏起来了，就算派出所来人了，又能怎么办？

“老梅头明天开门，你可去？开门也就是办葬礼，农村办丧事，一般在人死后七天左右开门接受亲友祭拜，开门之后就是下葬了。

“明天？这么快？

“这还用说，肯定是家丑不想外扬，赶紧下地了事喽。保金说着把桌上的两个油纸包打开，一包油炸花生米，一包切片猪头肉，“你弄好没，赶紧来。

陈友不是个贪吃的人，但平日生活清苦，开了这个赔钱的诊所后更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炒菜都舍不得多放油，嘴里能淡出鸟来，乍一看到肥瘦相间油乎乎的猪头肉，口腔立刻诚实地分泌大量唾液，肚子也开始咕噜作响。

陈友迅速结束消毒工作，洗了手走到小桌边，来不及接过保金递过来的筷子，直接捏了一大块猪头肉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香吧！

“香！

“卖菜的人更香。保金不无猥琐地笑着，往陈友的酒盅里斟酒。

“卖菜的人？

“大集上十字路口新开的熟食店，老板娘那叫一个带劲！下次逢集带你去看看。

“比徐降还带……话说到一半，陈友突然想到什么。

“说什么呢，徐降咋能说带不带劲，她是我未来老婆，别的女人自然比不了。

徐降是两人的小学同学，也是保金的单相思对象，娇小可爱，现在在县一小当音乐老师。

“你干嘛？怎么不说话了？

陈友咽下嘴里的花生米，两眼发亮地盯着保金：

“你未来老婆今天在家吗？

第二天上午，三梅村。

乐队在吹奏欢快的喜丧乐曲，唢呐声锣鼓声震天响，丧主家门口插着高高的白幡，门旁摆着一排宾客送来的花圈。

灵堂正对门放着一口黑漆木棺，木棺前是烧火纸用的牢盆和装着稻草的尿素袋，木棺旁跪着梅家兄弟。

宾客到了之后先是挨个在门外的账桌登记“上礼，然后进门，大执——也就是葬礼的主事会在门口喊号子：“有——客——到——

宾客拿起地上的火纸放进牢盆点着，平辈小辈跪在尿素袋做的简易垫子上磕三个头，长辈就鞠三躬，梅家兄弟再磕三个还礼。

然而有一个人朝着灵堂灵柩走过来时，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尤其任大执的老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表情活像是开武馆的人遇到来踢馆的。

只见来人约莫七十岁，花白的头发挽在脑后，身材瘦小佝偻，穿着颜色灰暗的粗布衣裤大口鞋，看起来跟一般乡下老太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脸色阴郁眼神犀利，周身带着一种令人不快却又不敢小觑的气场。也难怪老李脸这么黑----按当地习俗，道妈子出现在葬礼上是大忌，对丧主来说极为晦气。

老李走上前去，看似迎客实则挡在徐婆子面前：“徐大姐，今天梅家办白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徐婆子也不看他，死死盯着黑色棺材，嘴上低声念叨着：“凶，大凶。

老李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梅家兄弟也起身走过来。

“徐家奶奶，俺们今天送俺爹上路，你来了就坐下喝杯酒，话可不能乱讲。梅二一脸紧张。

“这凶不破，你爹走不安。

“丧主的大日子，大姐不要乱讲话！老李脸上挂不住了，大执是整个葬礼的话事人，葬礼结束主家一般会给些烟酒等不菲的谢礼，他可不想被这老太婆弄坏了口碑，丢了这份副业。

“那童男身上的脏东西得先去掉。

徐婆子这句话一出，梅二立马脸色大变，和大执嘀咕几句后，把她请进后屋去。

“您刚刚说的我没太明白，什么童男什么脏东西？梅二给徐婆子地上一支大团结，擦了洋火（火柴)给她点上。

“别跟我老太婆装傻，你爹为啥走的，你兄弟不清楚吗。徐婆子深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口白色烟雾。

“你看到什么了？！梅二客气的表情瞬间变得凌厉。

“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算到的。

听她这么说，梅二松了口气。

“那您算到什么了？

“我算到一个童男子，带了脏东西，那脏东西害死了你爹。

“不瞒您说，俺爹生前救了一个小乞丐……

“你不用跟我说，我老婆子不关心这些，只是看到你爹路上不安，于心不忍才来指点。

“那怎么化解呢？梅二对徐婆子的戒备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敬畏。

“得把脏东西去掉，童男子还不能死。徐婆子边吞云吐雾边指点迷津，“他要是死了就生怨气，你爹黄泉路上更不安生。

“那就劳您帮忙给去掉吧，小辈肯定不让您白受累。

“那都不要紧，看在你娘在世时对我老婆子还算客气的份上，我可以试试，但不打包票能行。

“能行能行指定能行，您要是不行，那就没人能行了。

当晚半夜，一辆平板车从三梅村一路推到徐庄，停在徐家后院门口。一个被破床单和草席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体被梅大扛进来放进柴房现搭的简易床上。

梅大前脚刚离开，后脚保金和陈友就从徐家里屋走出来。

“嘿，还真按你说的来了。保金说，“你这真是能掐会算啊，我看也不比徐奶奶差，也能当道妈子了。

陈友顾不上搭腔，赶紧确认床上人的死活，发现对方还有呼吸，这才松口气。

“还活着，太好了！这次真是多亏你和徐降，要不是她奶奶帮忙，我去哪找他。没错，大名鼎鼎的道妈徐婆子刚好就是两人的小学同学徐降的奶奶。徐婆子之所以会去葬礼上吓唬梅家兄弟，也正是陈友的安排。

徐婆子这时也走进柴房来，面对孙女的朋友，表情稍微温和了些许。

“人给你弄来了，你小子给我好好治，别砸了我老太婆的招牌。

“您放心。陈友说，“虽然我跟您不在一条道上，但干的也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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