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工地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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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工地负责人第六章:出门看世界在线免费阅读

听完设备科王科长的话，徐之乾知道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他抽空在白天用公用电话把医院的情况向余老板做了详细的汇报。余老板说这两天要来医院一趟，让徐之乾在工地安心等待！过了三天却天意外等来了公司的一男一女两位副经理——男的杨副经理、女的赵副经理。两位找到徐之乾时他正仰躺在床上十二万分惬意地听着收音机里的港台潮流歌曲。因为已经改革开放了，此时定性为偷听敌台枪毙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但在老一辈保守的人眼里，这种听电台的行为还是有一定的敌特嫌疑的。但生活中那些不让老人们省心的孩子们，私下里已是流行肩扛四喇叭录音机、穿九寸大‘喇叭裤、大跳迪斯科的时代了。也是各大企业单位为了搞活职工业余文化生活，大肆举办职工舞会的时代，就剩下文化、卫生、机关单位的正统领导们因年龄、教育、态度等传统思想占据统治地位，在职工娱乐上没有与时俱进，职工活动不及企业单位搞得活跃，医生护士们和老师们除了跳绳还是集体拔河。

两位副经理第一次对工地的所有的大小事情如此的关注、感兴趣，虽然不是对徐之乾兴师问罪，但也是刨根问底、打破砂锅了。为了不费口舌，徐之乾干脆直接把工地的每天必须记录的事无巨细的流水账——五、六本《施工日志》拿了出来，摊在了活动室乒乓球台面上，坦然道:“两位领导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还有不明白的，可以找李经理。徐之乾关了收音机，坐在铁床边上，静静地看着两位副经理。女副经理操心的是日志上那些休息天里，工人们在忙些什么。当她听说工人师傅们闲得无聊时就是老三样——喝酒、划拳、打牌时候她轻蔑地笑了。而男副经理则操心的是工人施工时的安全问题和所有边角废料的数量及摆放的位置。最后因为医院封了工地的大门，无法进入，他们一探究竟的愿望也只好无奈作罢。最后，两人请徐之乾到医院门口的小饭馆吃了顿难吃的拉面，说了几句以后有机会去外地学习的话，要认真学习就得感谢公司的栽培，两人就说笑着由男副经理十分张杨地开着一辆棕色二手普桑绝尘而去。事后徐之乾才知道这辆当年较高档的普桑正等着公司付尾款呢！不知两个领导人对徐之乾工作表现和忠心与感恩是否满意。

十月一日前几天的一天早上，无聊的徐之乾正在医院职工活动室蒙头大睡，感觉有人使劲地摇他肩膀。掀开被子一看是余老板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问:“闲的无聊吗？，今天跟我回公司，我给你安排个事做。然后就坐在乒乓球台边上翻阅起徐之乾每天记录的从未间断过的施工日志。最后合上日志，高声道:“对！施工日志就应该是这样的，哪怕停了工，什么也不干，就算是一两句话，也要记录下来。你还没吃饭吧？走、走、走、吃早饭去，吃了饭，我还要见医院王科长徐之乾脸都没有洗，就跟着余老板去了医院外门口边上的小馆子，两人吃了两笼包子，喝了两碗豆浆。之后余老板去见了王科长，徐之乾抓紧时间回来洗了脸就把日常洗漱用品装好，就去医院院子里余老板的车旁等老板，不到二十分钟，余老板笑眯眯地回到车里，对着副手位置的徐之乾开心地说:“小徐，你真是我的福将啊，看在你坚守工地的面子上，医院又给我们公司拨付了贰拾伍万元的进度款！明天我会安排公司赵会计去开税务发票，尽快把进度款领回去。

徐之乾先是一愣，然后弱弱地说:“余老板，公司能不能给我多发点电话费，我给公司和老家打电话，邮局太远，小商店要加收长途电话手续费，太贵了。余老板开心道“没问题，以后每个月给你除了工资，再加壹佰元电话费。余老板直′接掏出来黑色皮钱夹，拿出来两张（绿50)，塞给徐之乾:“先用着，你也记个账。谢谢余老板，这下就足够了，真的太谢谢了！徐之乾激动的连连致谢。说实话他给公司打电话的话费其实并不多，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也挺快。但真正费钱的是给老家伊丽市大舅舅家打电话，徐之乾把妹妹托付舅舅家，他肯定不会让舅妈破费掏电话费。而妹妹接到徐之乾一个星期一次的长途电话，立马就像是挂在树懒妈妈脖子上小树懒一样，不缠他一个半个小时，那是决不松手的。直到公用电话亭的老式黑胶电话听筒压得徐之乾两只耳朵生疼，那边小妹才扯着哭腔挂电话。没办法，这个去年初还钻进母亲的热被窝里撒娇的小女孩，一夕之间就家破人亡，成了孤儿。一个未成年的今年刚上初三的小丫头，投靠在舅舅、舅妈家里寄住，心中的苦楚也只能给千里之外独闯世界、自谋出路的慈父般大哥诉说了，她多说两句徐之乾反倒倍感亲切了。

在路上余老板给徐之乾讲了他住的宿舍老楼已经开始拆了。他的行李已搬到了公司的设计室里，有木床，公司办公室窗口向阳，还暖和。然后余老板郑重其事地正式通知徐之乾，回公司后要正式委派徐之乾和公司设计师侯桂玲工程师两人去华夏中原大地正中心的大城市中州市去学习，中州市处在中国一纵一横两大铁路大动脉正中心。中州市正在大规模建设与周边小城市合并后扩建的中州市人民医院。徐之乾和侯工被公司三位领导集体拍板去参加国家卫生部门牵头组织，专门给手术室施工经验少的西北五省，建筑行业各施工装修单位办学习班，对医疗卫生系统的建筑装修安装工程的公司的技术人员进行培训。这次是由卫生部安排大学教授授课的专业的学习班，并且发放结业证书。余老板一再叮嘱徐之乾，去外地学习走之前千万保密，并且还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时的徐之乾对余老板这一声叹息有些莫名其妙，开始还以为是他心痛银子呢。回到公司才知道，就连余老板的丈人和娇妻女儿都对这次千年难遇的公费出门都万分心向往之！

到了公司空无一人的设计室，徐之乾坐在木床边上，正准备收拾一下床铺。门口又是一声:“嗨！小徐！你回来了！侯工十分激动地冲到了徐之乾面前，就差点要伸手拥抱他了。可能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了，她问道:“小徐吃午饭了没有？要不你先吃个苹果垫垫，下午我请你下馆子边说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红透了的大苹果递给徐之乾。看着徐之乾坐在床上打开从工地带回的行李。侯工看了便主动伸手帮徐之乾整理起床上的被褥。没一会儿，女副经理赵小卉推门探头道:“徐之乾过会忙完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哈。徐之乾点头之后看着赵副经理离去。侯工小声道:“小徐，这两天单位可是有点乱，你加点小心，尽量少说话，尤其是公司的事，详细情况等会吃饭时我会给你讲。徐之乾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了，谢射侯工程师。

整理好床铺，徐之乾去了副经理办公室，只有女赵副经理一人在办公。徐之乾敲了敲门，赵经理抬头:“来来来，徐之乾快坐她看徐之乾没有把门完全关紧，快步去过去关紧了门，笑着说:“你不知道这两天公司里，有些人为了能公费去关内转一圈，都快把余老板的头都打破了。就连跟施工压根不搭界的开建材商店的老苏小苏都想插上一脚。公司这次派人是学习大型综合医院的病房和手术室装修的施工技术管理人员，这两个文盲不知道凑得什么热闹，刚才听说因为你坚守工地，医院给咱们公司拨了二十几万的进度款，这下公司可以轻松度过今年冬天了。还有一个要紧的事，就是你和侯工一起去中州市医院学习施工技术的事，余老板给你讲了吧？千万别告诉公司的其他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找事呢！尤其是余老板的亲戚们，这些文盲这阵可都急红了眼了！等一会儿，下班了公司要安排咱们自己职工聚餐，你身上还有没有零花钱了？没有的话，我安排财务给你先预支一些。徐之乾赶紧道:“不用预支了，我身上有钱，工资足够花了，谢谢赵副经理的关心。

这时敲门声响起，赵副经理应声后侯工走进来，关好门，到赵副经理身旁俯身说了几句悄悄话。赵副经理问:“其他人都通知了吗。“都通知了侯工急忙道。赵副经理说:“那你和徐之乾两人坐我和杨副经理车走，杨副经理去接他儿子去了，他的孩子得病了，正在医院挂针呢，他马上就回来。咱们先下楼，在大门口等他。徐之乾起身与侯工一起去设计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出门遇见几位早前从工地上撤回来的分包队长，见了许之乾一概都是铁青色，极难看，就像是徐之乾刨了他们祖坟上的蒿草一般。徐之乾则是听了李青山经理的话，鸟都不鸟他们，直接无视他们的白眼，去办公室收拾了一下，背了单肩挎包，和侯工一起下了楼。大门口停着上次两位副经理去大山子医院视察工作时开棕色普桑车，赵副经理坐在副驾驶位置，杨副经理的小捣蛋鬼正在后座上玩安全带。

然后杨副经理先把孩子送回了家，然后全公司的人聚在乌昌市当年名的虹山大饭店的大间，女赵副经理和杨副经理两人商量着整了一满桌的大菜，以硬菜为主兼顾有凉拌和小菜。赵副经理宣布不等余老板了，余老板现在和各分包队伍商议分钱之今年的工程先到这里，等医院的医疗器械到了之后明年再说继续施工安装事宜。这可真是为了公司的大家清静地吃个安心饭，余老板把自己是舍身喂了虎。在桌子上公司的两位副经理真心感谢了徐之乾独自一人坚守医院工地，给医院留下了最好的印象，所以医院出乎预料拨付了大笔的进度款项，可以正好用于付公司员工到年底的工资并可以支付今年工地民工的工资了，还买了辆二手普桑。公司上下今年的下半年可以过一个舒心的冬天了。坐徐之乾旁边的侯工程师一个劲给小徐夹菜，并小声地绘声绘色地给徐之乾讲述了工地上的工人撤回来之后。在听说有两个由公司掏钱，去大城市学习先进经验的机会时，各种跳梁们轮番盛装上场，余老板的头天天都有两三个大。徐之乾心里感叹——唉！当个老板真不容易，尤其是在本身自己有兄弟姐妹八个，再加上他父母的七大姑妈八大姨们，最后加上新娶的娇妻父母，即现任依仗女儿的挺牛的丈人。这可算是公司巍巍壮观的一景啊！侯工程师也是大有同感。杨副经理与徐之乾多踫了几杯，赵副经理要开车送人，没有踫酒。

由于徐之乾与侯工程师聊天头挨的太近，动不动引起桌子上咳嗽声四起，但大家在两位副经理面前努压抑着自己的八卦之心。徐之乾利用狠吃菜、猛喝酒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最后只好装醉、装晕、上厕所躲着侯工程师，侯工大概也看出了徐之乾不自在了，只好与他保持一点距离。好在大家也吃饱喝足了，支持脑壳动脑筋的血液一股脑全去忙着帮胃部消化吸收刚捣进嘴里大鱼大肉了。看着大家的话语越来越少，最后由女经理再次感谢了徐之乾为公司做出了巨大贡献并号召公司的同事们向他学习，最后被领导夸赞的晕晕乎乎的徐之乾被公司的女副经理亲自开车送回了公司宿舍。徐之乾早上起床后，头昏昏沉沉的，太阳穴还一跳一跳的，后脑勺生疼。这对经常独自干喝酒的徐之乾来说很不正常，他看了一下空荡荡们办公室，侯工都还未到，昨天就听侯工说钱工这段时间正在参加设计师资格证书考前集中培训班，还需要请假十来天。

徐之乾带着洗漱用品去三楼的洗手间，看见楼道里、公司财务室门口挤着几位分包工程的小头头们。没人跟他打招呼，他洗漱完出来时碰见杨副经理，杨副经理招呼他进了副经理办公室，赵副经理也在。杨副经理给他交待:“这两天我去长途汽车站给你和侯工排队买汽车票，你们坐班车先到甘州市汽车站后就有我大专同学在汽车站接你们。他已经给你们两人买好了从甘州市火车站直达中州市火车站的火车票。中州市人民医院那里最近十来天都有人去火车站接人，你们把带去的介绍信交给他们，跟他们去医院听他们安排就行赵副经理接着说道:“你和侯工明后两天就不用上班了，休息两天，白天也不要来公司，小徐晚上睡觉时你再回来。侯工老家在农村，她一直住在乌昌市的哥哥家里。你俩这两天逛逛街，看看景，不要出现在公司。免得有人天天掂记着你们俩一块儿要去哪、去干什么。

听完两位副经理的交待，徐之乾压着内心的狂喜，路过余老板办公室门口，发现办公室里的棕色弹簧沙发上坐着他的苏岳父和抱着孩子的娇妻。他岳父正脸红脖子粗地和余老板争论着什么，徐之乾快步回了设计室。打开门看见侯工程师正满脸笑意看着他出声道:“小徐你接到正式通知没有？徐之乾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徐之乾和侯工程师两人像两位大阴谋家似的约好了第二天上街见面的时间、地点。侯工程师最后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鬼鬼祟祟地快步离开了公司。晚上徐之乾十分开心地找了个离公司远远的一个僻静的公用电话小商店坐在椅子上开始了给两个舅舅、舅妈以及弟弟、妹妹们汇报，自己马上就要去中国大城市中州市去学习新技术的喜讯！

大舅二舅操心路费、吃饭、住宿等经济问题，大舅妈操心安全问题，她听说以前的——打，砸，抢，偷几乎没有了。但听南方回来的人说现在开始兴起——黄、赌、毒了。二舅妈则操心之乾吃饱穿暖的问题，大弟弟之坤很淡然关心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去、和几个人去、以及呆多长时间，对他自己学厨师的事只字未提。徐之乾知道他的怪毛病——不愿说的别多问。最后总算轮到了急着快要抢话筒的小妹之梅了。又是砂锅熬稀饭的模式了，其实前面已经给她透露过，现在她终于等到了确认了——她比之乾还开心百倍，她悄悄告诉她可以给他汇两佰元她的压岁钱，唯一的要求是给她带一身当年的电影《街上流行红裙子》里的那种大红色收腰的连衣裙，她带着哭腔说大舅妈不让她买，说那是大人的衣服而她才上初中三年级，大舅妈的意思那怕之梅考上高一由大舅妈出钱给她家的红红和徐之乾小妹之梅一人买一套这种带收腰的大红色裙子。

当年的刚刚成年的徐之乾有点想不明白这个“收腰对一位刚刚十五岁的小女孩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他在心里决定了一定要抽时间到电影院里瞅瞅——哪条街上在流行大红裙子？！这个大红裙子怎么个收腰法？！最后在徐之乾一再保证哪怕到了海南岛，也一定会一个星期打一次长途电话给妹妹，那边之梅才不舍地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话费计价器——吓！整整一百一十分钟，长途话费连手读费一分钟壹元。幸亏昨天早上余老板给了壹佰元，要不然就得把自己押在这个小店了。天马上就要黑了，顺手买了点花生、瓜子、一瓶《五五大曲》，哼着小曲就回了公司。结果在大门口看到了正开着伏尔加车准备回家的余老板，车里坐着这段时间出够了风头扯着长脸的余老板的岳父和抱着孩子的漂亮媳妇，两人一致把头扭向另一边，对徐之乾视而不见。余老板十分开心地给徐之乾打招呼，看样子余老板为了公司的长远打算，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搬开了横在侯工程师和徐之乾前面的，通往中原大地前方的三座大山——余老板的岳父、余老板的娇妻以及余老板的远亲近邻们。余老板笑着交待徐之乾明晚早点回来，他有事找徐之乾交待。

最后汽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股苏式黑烟绝尘而去。现在徐之乾成了公司上下最牛最红的人了，一个从没见过装修，更没有干过工程的牛人，由一位利用半年的时间快速地完成了让领导层最早两个副经理由满脸的怀疑、不屑、不信任，一跃而成了两个副经理办公室的座上宾。一位让公司上下众人刮目相看的人，最后他终于也成了在工地上施工的余老板的亲戚们最为不喜欢的人。他们只有一个结论，这个陌生人运气太好了！这正是徐之乾这个实在小伙子彻底沦为了余老板和两位副经理开始万分信任并利用的一块标准红砖，想利用他拍谁就拍谁。

第二天早上徐之乾和侯桂玲工程师在虹山公园门口见面后，先吃了饭，然后爬虹山。又逛了大桥公园，并参观了百年前的禁毒英雄林大人题写的珍贵碑刻。吃了下午饭两人一起回到了公司。原来侯工程师也被余老板邀请了到公司见面，进了公司三楼女赵副经理迎了出来，来到余老板大办公室里除了余老板，杨副经理也在。把侯徐两人让坐在两张椅子后，余老板先开口讲述了这次学习的机会难得，许多比永正大很多的公司都没有抢到派一个人的机会。二是开支费用公司全包。三是努力学习大型现代化医院的最先进的技术，努力做到徐之乾在大山子烧伤医院养成的好习惯，你们把每天在工地上的衣、食、住、行记录的越详细越好。你们两人各自记录各自的施工日志。发生任何事情打电话给公司找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行，缺钱花了就打电话给我们说，公司第一时间会电报汇款给中州市人民医院设备科。杨副经理交待两人任何时候必须要出双入对除了睡觉和上厕所。要保证两人的安全第一。赵副经理则小声地侯工交待了一些女人的私密的事情，徐之乾的余光可以感觉到侯工的羞涩，她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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