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爱消失的十年

第2章

十点，生日宴终于结束了。

在送走客人之后，何青青开车送妈妈回家。

妈妈满面愁容的坐在后座，我飘进车里顺势在她边上坐下。

何青青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妈妈。

「姑姑，您是不是累了？」

妈妈“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按了下太阳穴。

「姑姑，乔乔估计还在为三年前您不给她付医药费和赶她出门的事情生气。」

何青青咬了咬唇，那模样像是要哭了似的，她又接着道：「都怪我不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里。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会让乔乔变成这个样子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姑姑就应该把我丢到孤儿院里去。」

果然我妈眉头蹙起，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郑乔她自己善妒下贱，和你没有关系。也就是你能忍她，把她当妹妹，可是在她心里，你和仇人没什么区别。」

「姑姑别这么说，或许乔乔她是有苦衷的。」

她永远都是这样，在妈妈面前装温顺无辜，将自己包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

将所有的利爪都指向了我。

我坐在后座，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那副虚荣的嘴脸。

在听到妈妈的答案后，她那得意上扬的唇角，都被我尽收眼底。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呢。

我跟着她们回到了家。

我迫不及待地飘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我的房间早就变成了何青青的储物房。

到处都是她不要的东西。

家里摆着很多照片，唯独没有我的。

就像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家出现在过似的。

我失落至极。

到家之后，何青青就扶着妈妈回了房，照顾她洗簌，帮她热牛奶。

我飘在空中静静地看着她们。

最后何青青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转头问妈妈：「姑姑，明天我赔您去墓园看姑父和弟弟好吗？」

妈妈将牛奶放在一旁，微微一笑：「好啊。」

何青青关了灯，然后将门轻轻地关上。

妈妈侧着身体，顺势躺了下来。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妈妈的身上。

我飘到她面前。

我看到眼泪从她深邃的眸子里流了出来。

她现在是在为什么而哭呢？

我不懂。

我在妈妈的房间转了会，最后在她的边上躺了下来。

想要最后享受一下妈妈温暖的怀抱。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触摸不到她。

渐渐地我放弃了。

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那晚我做了无数个梦。

梦境也是回忆。

我梦到自己回到了十四岁那年。

那天的天气很不好。

灰蒙蒙的天下着小雨。

所有人都撑着伞踏着碎步往家里跑去。

我和弟弟也不例外。

可是跑到半路，弟弟突然想吃雪糕。

我安慰他等回家再说。

他不听，竟然赖在地上不走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站在那边的屋檐下等我。

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弟弟正被两个身材魁梧的人捂住了嘴巴，往车里塞去。

我大喝一声，想要跑上去救弟弟。

但是我这样一个羸弱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呢。

很快我就一起被抓走了。

弟弟一路上都在哭喊。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怕，爸爸和警察叔叔会来救我们的。」

弟弟在听了我的话后，这才安下心来。

为了防止我们逃跑，那两个绑匪竟然将我们分开关了起来。

弟弟更害怕了，哭闹不止，绑匪没了办法，只好喂弟弟吃安眠药。

终于清静了。

我知道他们是冲钱来的。

只要我们不跑，交了赎金，他们就一定会放了我们的。

果然还是爸爸来了。

他捂住我的嘴巴，解开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

之后我们就去找弟弟了，但是找了一圈都没见到弟弟的身影。

万般无奈知下，爸爸只好先带我跑到了树林。

他指着月光说道：「乔乔，你跟着月光走就能到家。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回头。」

说完爸爸就想往回走，我哭着抱住了他。

爸爸握着我的手，声音哽咽：「乔乔，别忘记爸爸爱你。」

爸爸还是跑回去救弟弟了。

阴霾的天很快就把月亮遮住了，而我也失去了方向。

在大雨里走了一夜。

本以为到家妈妈会抱着我，然后问我：「乔乔你有没有受伤啊？」

可是没有，迎接我的只有耳光。

她红着眼，大声地指责我：「为什么是你？死的那个为什么不是你？」

我一下子就被扇懵了。

疼，但是比起疼我更在意的是妈妈的那句话，她说爸爸和弟弟死了。

怎么可能呢。

直到在太平间看到我爸和弟弟的尸体，我才相信。

听警察叔叔说，爸爸在救出弟弟的时候被他们追赶，由于晚上天太黑，一不留神就从山上摔了下去。

一股青草气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向我笼罩而来。

妈妈不准我参加爸爸的葬礼，她说：「你没资格，要不是因为你，你爸爸和弟弟也不会死。」

我一直以为真的是我独自跑了才会害死爸爸和弟弟的。

所有我内疚，任由妈妈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可是麻绳专挑细处砍，命运专挑苦命人折磨。

十六岁那年，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染上了疣病。

下面疼痛的同时还带着瘙痒。

我一直忍着，直到我在一场考试的时候晕了过去。

老师将我送去了校医处。

等我醒来的时候，老师已经把妈妈也给找来了。

妈妈上来就扇了我几个耳光。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和别人乱搞，还染上了疣病。」

疣病是什么？就是通过行为传播的一种。

怎么可能呢，我从床上跳了下来，跪在妈妈面前，拉着她的手：「妈妈，我没有，你相信我。」

那天我哭的很惨，老师也在妈妈耳边劝道，她说我很乖，或许是存在什么误会，让妈妈带我上大医院检查一下。

就在妈妈即将动容的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男生。

他说我是他女朋友。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拽起我的头发，骂道：「臭婊子，老子还没跟你分手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找别的男人了？」

「还以为是什么纯洁的百合呢，原来只是一朵烂泥里的玫瑰。当初在老子身下叫唤的时候怎么不说。操，去年堕了的那个孩子不会也是别人的吧？你这个贱女人，我呸……」

他把我狠狠地推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完了，什么都完了。

妈妈往我身上踹了几脚后就离开了。

就连老师都对我失望至极。

「郑乔，虽然你成绩好吧，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胡来吧。」

老师失望地摇了摇头，走出了医务室。

我忘了那天我是怎么回家的。

总之我又被妈妈关在门外了。

第二天我就成了学校的名人。

什么为爱堕胎，在家欺辱表姐，逼死弟弟……

我遭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校园暴力。

后来何青青才告诉我，这些都是我妈让她去学校传播的。

我没想到她竟然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不折手段毁掉我的清白。

我甚至还怀疑过，那个男的也是妈妈找来的帮凶。

刺眼的阳光照射着我的眼睛。

睁开眼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脸上全是泪水。

妈妈早就准备好了，等着何青青一起出发去墓园。

「来了。」何青青急匆匆地从房里出来，一边换鞋，一边扣着耳环。

拿上钥匙，去开了车。

就在我上车坐好的时候，妈妈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上面显示着我的来电。

妈妈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以往的神情，按下按钮，一脸傲慢。

「这么多年了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啊……」

可是对面却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是郑乔的妈妈吗？我们这个是警察局。很遗憾地告诉您，您女儿已经过世了……」

妈妈突然笑了起来。

「你有病吧，全世界死了，郑乔都不会死的。」

妈妈挂断了电话。

何青青按了按喇叭。

她探出半个脑袋：「怎么了姑姑？」

妈妈收起手机笑了笑：「没事，诈骗电话而已。我们走吧。」

我没想到这么快我的身体就被他们从废墟下挖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虽然三年前我把话说的这么决然。

但是何芸始终是我妈，虽然我知道她并不缺钱，但是我每年都会往她卡里打钱。

那天我刚好被外派去了外地。

何青青不一样，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电话来骚扰我，辱骂我。

我时常不理她，把她晾在一旁，让她自己说。

等她觉得无趣了就会把电话挂断。

直到妈妈生日的前一天。

何青青告诉我，妈妈的生日要到了。

问我回不回去。

「作为姐姐呢，我也很想你回来的，她说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你说完了么？」渐渐地我也麻木了。

「姑姑说你最好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乔乔，你还记得初中那个男的么？就是说你和他有一腿的那个，其实呀那是姑姑找人去学校的。」

我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亲耳听到何青青说出来，我的内心还是如同被刀割了一般。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地震。

整个房子都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我拿过手机快速地跑出了房子。

但是突然身后传来哭声。

我转头一看，是一个小女孩被困住了。

她让我想起了过去。

小时候的我也是这样，孤立无援，身边没有一个人。

如果当初有人愿意拉我一把那该有多好。

我朝那个女孩喊道：「小妹妹，你站在那里别怕……」

我立马冲了过去。

可惜，我自不量力。

就在我拉住小女孩的时候，墙塌了。

我看着这一幕，紧紧地将孩子护在身下。

石头砸在我的头上，我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之后，一股暖流从头上流了下来。

手机的屏幕也碎了。

我伸手拿过手机，打了妈妈的电话。

她挂了。

我又打了何青青的，她也挂了。

「妈妈……生日……」

快乐还没说出口，我就停止了呼吸。

这也注定了妈妈的生日一定会过得不快乐。

墓园里。

爸爸的照片依旧是那么的帅气。

何青青捧着一束花走在爸爸和弟弟的墓前放下。

突然我感觉到妈妈的神情有些异样：「郑乔呢？今年忌日怎么没来送花了？」

她的内心起了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又摇了摇头：「才坚持了这么几年，就坚持不下去了，果然是个白眼狼。」

「也就你们，把她当女儿，当姐姐……」

看吧，妈妈宁愿相信我不孝顺，也不愿去想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一天妈妈的神情有些恍惚。

就连何青青和她说话，她也没怎么回应。

直到回家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人在按门铃。

「你是谁呀？」

男人转头，手上还捧了一大束蓝色妖姬，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男人笑着上前，把花递给妈妈：「您是何女士吧？」目光瞥向何青青：「您是郑乔小姐吧？对不起啊，我昨天联系不上您，不知道您还要不要这花，但是还是给您母亲送来了……」

我站在妈妈身旁看着她的表情。

何青青伸手想要去接花，却被妈妈抢先了一步。

「她不是我女儿，是我侄女……」

「姑姑？」

我和何青青同时看向妈妈。

男人尴尬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第一次，妈妈没把我的东西扔掉。

进了屋，她让何青青去找个瓶子把花装起来。

何青青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她也只能乖乖照做。

插好花的同时，何青青的手机也响了。

她接起电话。

下一秒她手中的花掉落在地。

她捂着嘴，转过身，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

她说：「姑姑，警局打来电话说乔乔她……死了……」

我看着妈妈脸上的变化，苍白到大笑：「哈哈，怎么可能呢，你一定是接到诈骗电话了……」

「 好像是真的，乔乔已经被拉回来了，现在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妈妈拿起包就往外跑。

突然她又停了下来，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一定是郑乔的报复。她这种人最会伪装了……」

何青青劝她去看看，说不定真的是误会呢，起码能证明我究竟是死是活。

妈妈虽然极其不愿意，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太平间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身体。

医生让我妈做好心理准备。

在揭开白布的那一刻，别说是三年没见过我的妈妈了，就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何青青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医生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发现死者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石头压碎了……」

警察也在一旁，说我是因为救人才会死的，说我妈妈把我教的很好，说她是个好母亲。

妈妈突然大笑了起来：「我就说么，她怎么可能是郑乔，她这么自私，怎么可能会去救别人呢。」

说完妈妈就跑出了医院。

我跟着她回到了家里。

她来到我房间门口，站了很久。

最后她疯了般的打开我的房间，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扔了出来。

最后整个房间都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

我在她身边坐下。

实在不理解妈妈究竟想做什么？

何青青赶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被吓得不轻。

她立马跑到妈妈身边：「姑姑，你怎么了？」

妈妈抱着她哭了好几个小时。

「姑姑，乔乔的尸体我们要带回来火化吗？」

妈妈从她身上起来，擦掉眼泪：「她死了更好，你随便找个地埋了吧……」

何青青应了一声，将我妈安抚好之后她就出门了。

我跟她来到了火葬场，看着火将我的身体一点点地燃烬，最后由工作人员交到她的手上。

何青青捧着我的骨灰，脸上满是得意。

最后她走进了厕所，打开装有我骨灰的盖子，一把倒入了蹲坑里，然后冲掉。

她说：「郑乔，你活该。你和你那个妈一样，蠢钝不堪……」

她去哪了我不知道。

但是我飘回了家。

等我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打电话。

听这声音，像是警察打给她的。

「你说什么？在郑乔的手机里，发现了很多青青发给她的短信和录下的语音……」

妈妈打开了微信，然后警察用我的号给她发了很多的语音和截图。

都是何青青发我的。

「郑乔，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郑乔，你知道姑姑有多厌恶你么？你死在外面最好……」

「郑乔……郑乔……」

妈妈听完了语音，看完了截图，一张脸早就变得苍白了。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侄女，竟然会是个这么心肠歹毒的女人。

妈妈拿起手机拨打了何青青的电话。

不出意外，无人接听。

最后我看着她走出了家门。

我立马跟了上去。

商场里，何青青正和一个男的走在一起。

在看到男人脸的那一瞬间，我浑身都僵住了。

就算化成灰我都记得。

他就是初中时诬陷我的人。

我冷眼看着他们，又看了一眼妈妈。

他们认识，串通好的。

老熟人见面，是不是分外眼红呀？

「妈妈，你后悔吗？你那么讨厌我，甚至不惜找人毁了我。」

「就算我有罪，我想这辈子我也已经还清了吧，下辈子别来折磨我了。我恨你……」

可是我并未从妈妈的眼里看到喜悦。

震惊，茫然。

她欲言又止。

觉得那个男人有点眼熟。

最后她偷偷地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家餐厅里，坐在他们边上偷听。

那个男人叫章杰，初中毕业后就在社会上混了。

「这下你开心了吧？那小娘们终于死了。」

何青青嘴角上扬：「我也没想到老天竟然这么帮我。」

「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郑乔啊，她不是你妹妹么？」

何青青想了想，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讨厌她，恨她，凭什么她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我就会面临家破人亡，我爸死了，妈妈也跑了……」

「我恨他们。」

「所以在那年郑乔生日的时候，我故意剪坏了她的裙子。我还和姑姑说是郑乔弄坏的，那个老太婆竟然信了……哈哈哈哈哈」

她疯狂地笑了起来。

妈妈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简直不敢相信。

「还有那一次，弟弟和她被绑架，绑匪打来电话，说要赎金。最后那个电话是我接的，我告诉他们要钱没有，还把姑父去救人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意外的是姑父和弟弟死了，郑乔却还活着。」

「我不甘心，于是我又在姑姑耳边怂恿，说都是因为郑乔他们才会死的，你猜怎么样，姑姑又信了。」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女人……」

「……」

那个下午何青青说了很多话。

妈妈坐在隔壁听的一清二楚的。

我陪她坐了一下午。

至于何青青和章杰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妈妈的头发瞬间白了许多。

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木讷地走出了酒店，打了一辆车，回家。

家里，何青青着急的坐在客厅里。

见妈妈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姑姑，你去哪了？我都快急死了……」

妈妈看了她一眼，眼神极寒。

吓得何青青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

「姑姑？」

妈妈这才回过神来，她说：「明天陪我去庙里拜拜吧。」

「额？好……好……」

妈妈转身就走，突然停了下来，问道：「郑乔的骨灰呢？」

「啊？哦，我交给他们去处理了，您要的话，我去拿……」

「算了，不用了。」

第二天，何青青想去开车，却被妈妈拦着下来：「今天我来开吧。」

何青青也没拦着她，直接把钥匙给了妈妈。

妈妈开着车在山间绕来绕去的。

突然妈妈开口问道：「青青，你记得乔乔最爱吃什么吗？」

何青青突然紧张了起来，摇了摇头：「我和她很少碰面，不清楚……」

「是蛋糕？牛奶？还是肯德基？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对待过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姑姑？」

「你别叫我姑姑了，你真的又把我当成你姑姑过吗？我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是你用来对付我女儿的棋子……」

何青青一愣，看着妈妈激动的神情，她也明白了。

何青青突然笑了起来：「不都是因为你么？是你不爱郑乔才让我钻了空子。你想想你从小有给过她好脸色么？你给过她一丝母爱吗？」

「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罪魁祸首不是你么？我的好姑姑。」

妈妈听到这番话，大声尖叫了起来：「你闭嘴，你个贱人，都是因为你的挑拨离间，才会让我失去女儿的。」

妈妈越说越激动，油门也越踩越深。

我看着她们互相指责对方，内心却毫无波澜。

但是何青青依然不管不顾地刺激着妈妈。

「姑姑，你知道郑乔的骨灰去哪了么？她被我倒厕所里了。听说鬼最怕污秽的东西了，我就是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你这个贱人，我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去和乔乔道歉……」

最后我看到车子撞向了山面，“砰的一声。

车子冒起了白烟。

我看着妈妈的灵魂一点一点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一眼就认出了我。

激动的向我跑来：「乔乔，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她越上前，我越是往后退。

「别这样，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好吗？妈妈知道错了。」

我笑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光，那是通往天堂的，我知道爸爸和弟弟就在那等我。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奔向了光的方向。

因为主驾驶有安全气囊，所以妈妈并没有死，只是她的眼睛瞎了。

而何青青因为抢救无效死了。

妈妈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大家都以为何青青是她的女儿，所以把她烧了，然后将她的骨灰装在了香囊里给了妈妈。

真是讽刺，这两人纠缠了十几年，最后还是得在一起。

妈妈因为眼睛瞎了，所以被送去了疗养院。

每天不是晒太阳就是摸着一张照片喃喃自语。

那里的护士小姐姐曾经问她，这上面都是谁呀？

妈妈会说，上面是我的女儿，儿子和丈夫。

护士点了点头，却只看到照片上的白点。

后来即使妈妈看不见了，她也十分宝贝那张照片，因为那是我留给她唯一的照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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