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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阅读窒息的家庭

李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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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yylrsj   主角: 李佩李南   更新: 2024-03-18 14:3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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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这事情可得重视,我去准备准备,可不能让走了的祸害我孙子。」

4

我去世之后,家里也还是照常,没有什么改变,不会有人为我的离开,而低落那么几滴眼泪。

现在的我也不需要了,因为我只会觉得虚伪和恶心。

只是我的灵魂没法离开,像是有磁场一样的,被锁在了他们身边。

妹妹这几天也不太好过。

以前有我在的时候,或者说,弟弟还没出生的时候,她总是最受宠的那一个,而我大概就是被打入「冷宫」的那一个。

这天,我看着她在桌子前写字,这书桌,还是爸妈特地带她去挑的,当初我上学的时候,都是随便趴在地板上写的,他们压根不会管我。

她解着一道函数题,还没解完,爸爸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踹了一下她的椅子腿。

椅子一歪,妹妹受到惊吓,险些跌倒。

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接,穿过去了,什么也接不到。

她摔在了地板上,她之前被爸妈宠着,过于娇气,脾气也大,这会立刻就哭鼻子了。

可现在的爸爸不一样了,他只是不耐烦的皱眉,「哭什么哭,给我闭嘴,你弟弟还睡着呢,你想吵到他吗?」

我冷笑一声,可现在急赤白赖大声吼叫的人,似乎他也有一份啊。

可他只会怪罪别人,永远不会找自己的错误。

妹妹哭地更厉害了,「我学习呢,爸爸,你怎么能打扰我!」

她理直气壮,似乎在学习,全家人都得安静的以她为重。

换做之前,确实是这样,可现在多了个男丁,这可是家里人梦寐以求的来之不易的。

妹妹企图用哭声引来妈妈和奶奶的心疼,可是那婆媳俩正围着弟弟转呢。

李南哭得很大声,也不知道她们是真没听见,还是压根就不想搭理。

李南嗓子都劈叉了,也没见有人来护着她,反而更加惹恼了爸爸。

爸爸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以往被呵护的很好的李南,从没挨过打,这会儿脸唰的一个火红的印子浮现。

更是钻心的痛,火辣辣的。

「闭嘴,赔钱货!」

爸爸怒声道。

赔钱货,这个代名词,以前可是冠在我的头上的,他们从来不会这么称呼李南。

现在我死了,好像名正言顺的,就戴在了妹妹头上了。

妹妹懵了,「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叫我呢?」

我苦笑着,因为当初爸爸这么叫我,打我骂我的时候,李南都在场,都在看戏,甚至觉得习以为常,现在只不过是把我以前所受到的一切,变成了她承受着。

李南却受不了了。

爸爸怒斥:「你就是个赔钱货,你们女的都是赔钱货,迟早都是泼出去的水,现在你姐死了,你也得趁早找个人嫁了,我好拿到彩礼钱养儿子。」

是了,现在家里少了一个我这么兢兢业业打工的工具人给家里汇钱,自然是少了很大一部分的收入。

妹妹:「我不!我还要上学!!」

爸爸气急,猛地把妹妹桌上的书本都撕了个遍,散落满地。

「上什么学,上学能有钱吗?能当饭吃吗?趁早出去挣钱,学也别去上了,还要养你弟弟呢!」

「多赚点钱回家,供养你弟弟。」

妹妹目光变得不可置信,房间里传来了咯咯咯的婴孩笑声,弟弟被妈妈和奶奶逗笑了。

妹妹似乎找到了这一切翻天覆地变化的来源,她眼里蓄着泪水,手上握紧成拳,攥着一页试卷。

5

奶奶把我的遗照搁在桌上,妈妈脸色一变。

「妈,还是把遗照拿下来吧,强强才出生,多晦气。」

弟弟名字叫李强,是爸爸给取的,没多少文化,但却是真心为他好的。

李强,是要他强壮健康的长大,不像我,赔钱货,也不像我妹妹,南,男,说白了,还是想要男孩。

爸爸出去了一趟,买了些小玩具来给弟弟玩儿,逗得弟弟咯咯笑个不停,口水流了满嘴。

这是我以前不曾拥有过的,就连我的衣服,也全都是二手货,从邻居家姐姐不要的拿过来的,不用花他们一分钱。

我顺着飘到了床边,随着我的飘动,一阵风也与我同一方向吹动了过来。

「怎么突然风大了?」

妈妈说着,又紧了紧弟弟身上的衣服。

爸爸去关了窗。

奶奶脸色一变,转而去拿了块符,想要藏在李强身上。

「妈,你瞎弄什么呢?」妈妈挡着奶奶的手。

奶奶立刻不乐意了,「我给我孙子保平安的,李强是我乖孙,我又不会害了他。」

「那赔钱货刚走,不得谨慎点?」

爸爸直接拿过奶奶手里的符,推开了妈妈的手,放在了弟弟身上。

「那赔钱货,什么时候走不好,非得我儿子出生的时间相撞!」

说完就被奶奶打了几巴掌,「嘴巴悠着点!别刚走了又回来了!」

可是我只是个灵魂,那符对我有没什么用。

弟弟好像能看到我,抬着肥嫩的手,朝着我的方向抓了抓。

妹妹也走进来想看看弟弟,却被奶奶和爸爸推远了去。

「去去去,瞎凑什么热闹,去把厨房里的米给淘了。」奶奶如此说着。

当初可是她呵护着妹妹的手,说这些都给我干就行了,妹妹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现在,因为弟弟的到来,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不过是多了一条小生命而已,那份爱,却无法平等的分成两等分。

爸爸也附和着,「奶奶说话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可是淘米,她怎么会?她就没干过这些家务活。

妹妹目光求助的落在妈妈身上,可是妈妈也没有看她,而是一心一意的专注于怀里的弟弟。

妹妹憋着嘴出去了,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我低着头,伸手碰了碰弟弟的脸,没碰着,穿过去了。

意料之中,但是弟弟能看见我的举动,也咯咯的笑着。

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弟弟,家里人也开心。

我并不怪罪于这个刚来的小生命,因为即使没有他的存在,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一丝改变的。

但是我不会原谅这一家人,他们的冷漠,无情,就连听到我死了,也能无动于衷。

我赚的那些钱,才是真的养了一群白眼狼。

6

晚饭,家里人没能准时吃上饭,因为妹妹不会淘米,米都被连带着过滤掉了。

奶奶戳着她的脑门,「你是干什么吃的?脸这点小事都不会做!」

妹妹哭着,「我也是第一次淘米,你们又不教我!」

奶奶,「你以前都干什么了,浪费时间去了?赔钱货,都不知道学。」

可明明,是他们不让她干这些活的。

脏活累活,都是我的份。

妹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这几天的憋屈,她早就忍受不了了。

她尖叫了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奶奶吓了一跳,谩骂的声音随之而来。

「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吗?啊!」

声音被妹妹哭声掩盖,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哭声。

弟弟刚睡着,被妹妹的声音吓醒了,哭的惊天动地。

妹妹哭了,只有骂声一片,弟弟哭了,全家人都慌了。

所有人都背弃了妹妹,朝着房间里去,妈妈哄着弟弟,爸爸也逗着。

可是弟弟就是哭个不停。

妹妹看着没有人在意她,全都去围着弟弟转,更是心中不平衡了。

我看着她在想,妹妹现在是不是能够体会到我当初的那种感受了。

在这个家,永恒不变的规律,就像爸爸所说的,女孩就是赔钱货,这是他们固有的观念,扎了根,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不是没有反抗过。

我曾经问过爸爸,那是我懂事了之后,书读到了一定层面,眼界也变得更加辽阔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妹妹是你们的女儿,我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个蛋糕,凭什么不能分平等了?」

「为什么你们不爱我……」

爸妈怎么说的来着。

啊,对了。

他们说:「谁让你是个女的,你要是个男孩,你要什么,老子就给你什么。」

「我当初本来就不想生你的,要不是医生说要是流了,以后更难有孩子,为了生男孩,我才留下你的。」

「没想到你这么不懂得感恩,我生你我容易吗?」

可我只是在问,为什么同样是女儿,却是不平等的爱?

他们并没有给我答案。

或许,这就是答案了。

不过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你看,我死了,李南就是下一个李佩了。

我心疼她,或者,是心疼当初的那个我。

好不容易吃上了晚饭,这是第一次,妹妹没有上桌吃饭。

我记得以前,她从来没有在地上吃过饭,现在的她,就跟我一样,像条家犬。

只等着养肥了卖个好价钱。

妹妹起初也反抗,她说:「我又不是畜生,我不要在地上吃,我要在桌子上吃饭!」

还没碰到椅子,就被爸爸又推下了桌子,连饭都打翻了。

妹妹力气不比爸爸大,几次之后,她转而去拉妈妈的手,也没妈妈给错开了。

「你就在地上吃吧。」妈妈这么说着。

7

「当初你姐也是这样的,怎么你就不行了?事儿多,爱吃不吃!」

奶奶也掺和着说道。

妹妹死死咬着唇,眼泪打着转,没人理她,桌上筷子磕碰到碗的声音时不时响着,没有人施舍她一个眼神。

妹妹猛地将饭桌上的菜都扫落在地上。

气氛一时凝固,紧接着,奶奶碎嘴的谩骂着,妈妈也冷脸骂她,爸爸是个暴脾气的。

直接扇了她一巴掌,还不解气,拖着妹妹来到了当初我住的那个小阁楼。

每每回家,我都是住在那直不起腰板的地方。

当初使用在我身上的招数,现在变成了妹妹。

这个家,就像个循环的无底洞,我甚至都不需要猜测,能直接肯定的道出结论,只要生下了女孩,她的命运,最终,都会跟我大差不差的。

妹妹嚎啕,撕破天空的喊叫,爸爸还是拳打脚踢。

声音传遍邻里,可这样的事情他们习以为常,听到的是女孩的尖叫,他们只会觉得,家里人在教育不听话的女孩。

没有人会多管闲事,如此的可悲。

然后妹妹就被关进了小阁楼里反思了。

任她怎么锤门砸门,都没有一个人理会。

后来,她似乎累了,也就安静了下来。

爸爸被气的头疼,拿了几颗药出来吃,被妈妈制止住了。

妈妈换了药,说「吃这个,那个药过期了。」

爸爸把药吃完,才盯着那几盒摞在一起的药盒。

「过期了?那干嘛不扔了?」

「本来是要给李佩寄过去的,一直没找着时间,就搁置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我长期吃的药,都是过期的。

这就是我的好家人,我愤怒不已,因为他们连这些都在算计之中。

生怕我多花了他们一分钱!这就是我的家人啊。

可就算是寄药,没找着时间?

明明我一个星期以前就一直说要寄药了,其实并不是没有时间。

他们……只是连在我身上多花一点时间都不愿意。

哪怕是过期的药。

爸爸突然问了句,「那会不会,是吃了过期的药才会……」

妈妈抿着唇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彰显了她的不安。

她像是自我安慰一样,「不会的,不就是吃了些过期的药吗?能有什么事儿?」

爸爸仿佛也被说服了,点头。

「也对,都过去了,你也别乱说,是她自己没那个活久的命,怪不得我们。」

我面色平静,他们说再多,我也能够接受了。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原来我不是妈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只是那块肉上一块碍眼的死皮而已。

我为我生在这样的封闭思想和时代,感到悲哀。

8

高中的时候,因为高考,我住在了学校,天冷的厉害,不小心发烧了,好几天都不退。

我跟妈妈拿钱,想要去医务室看病。

可是妈妈听到这话,毫无意外的,先是在电话那头把我骂一顿,然后为了省钱,不让我去医务室看病。

在省钱和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之间,妈妈选择了浪费时间。来到了我学校,直接给我扔了几包冲剂喝。

「看什么病,我看就没多大事,喝几包冲剂就全好了。」

可是喝完了我也不见好转。

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会就此烧坏了脑子了,直至我开始咳嗽不止,甚至更严重了起来。

不得不回家看病。

可妈妈你还是一样,捂紧了自己的钱包,就是不给我去看病。

反而扔了颗药给我,「吃完去睡一觉,捂一捂发了汗,啥事都没有了。」

妈妈的态度就跟之前一样,就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对于我,妈妈总是没有耐心的,她甚至不屑于多分一点,哪怕一丁点的心思在我身上。

最终,我还是去医院看病了,吊了水。

只是那个时候我明白了,原来,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称职的。

我很绝望,身处于这样的家庭里。

所以学习变成了我唯一的出路。

我开始拼了命的,疯狂的学习。

班主任说,高考高于六百二十分,或者排名在全校前七,学校会有奖学金,甚至被大学录取了,还有补助,更多的,还能免除学费。

听到这个消息,于是我变得更加努力,埋头苦读。

因为我清楚的明白,这个大学,得靠我自己的努力,我清楚的知道,你们不会给我一分钱,所以我只能往上爬,我想上大学,我想出人头地。

归根结底,不过是我想摆脱这样的漩涡之中。

我甚至想好了,就算没能全额免费,有奖学金补助金也是好的,我还可以去兼职打工,半工半读。

可惜了,我想得太美好了。

那个时候我很兴奋,很开心,这样的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正面的,催促我往前走的动力。

以致于我忘记了,现实是残酷的,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是你想要的样子。

我的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中层。

这是最可怕的。

因为我会很难进步。

我知道我不聪明,比不上那些所有有天赋的学生,所以我只能多花时间,勤奋一点,再勤奋一点,我相信,勤能补拙。

上天似乎也在肯定我的想法,我一次次的进步了,我往前走了。

再一次的成绩下来,我进了年级前十。

可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却比以前更脆弱了。

我开始害怕,退步了怎么办?要是没有进步,停滞不前怎么办?

我担忧的太多了。

最终结果,我恰好卡在了第七,有了补助和奖学金。

可是却被家里人勒令不许去上大学,让我去工作,还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我的奖学金都拿了去。

家里地方就那么点大,我终究是保不住我的奖学金,也最终……没能把握住我上学的机会。

不,我其实抓住了机会,并且拼了命的不让它从我指缝中溜走。

可惜,爸妈,是你们强硬的掰着我的手指,让它逃走的。

还义正言辞的跟我说,「这是不属于你的,我是为你好,女孩子,读书干什么,就是操劳的命……」

9

妈妈要哄着弟弟睡觉,奶奶非要跟妈妈抢。

「我孙子我来哄他睡觉。」

妈妈对着爸爸使眼色,「妈,我自己来就好了。」

奶奶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就是要抱着弟弟。

「都说了我来,怎么,还不让我跟我孙子亲近了。」

「李茂,你看看妈!」妈妈叫着爸爸的名字,以为他会站在她那一边。

爸爸却从妈妈怀里抱过了弟弟,给了奶奶。

「蠢婆娘,妈要抱就让她抱呗,你跟她抢什么。」

妈妈脸色一变,刹那间又垂下了眼。

我不禁笑了笑,妈妈,你是不是发现了,即使为了他们一家生下了男孩,你的地位也不会有所改变。

因为……你也是女性啊。

在他们眼里,你同样,也是这个家所奴役的对象。

晚上,所有人都睡下了。

妈妈守护在弟弟身边,弟弟睡得很熟,妈妈却是一身冷汗,在做噩梦。

我就蹲在角落,冷冷的看着她。

她突然惊醒,嘴里喊着我的名字,「佩佩!」

她大口的喘着气。

我冷笑一声,我想,她大概是梦到我了。

是心虚吗?愧疚吗?

她陡然间哭泣了起来,我以为她终于知道她亏欠了我。

「你都已经走了,就不要来缠着我了,更不要伤害我儿子。」

原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也更加清楚,她做的梦,是噩梦。

或许是梦到我来索命了,伤害了她的宝贝儿子。

呵,她可真爱他啊。

即使到死,妈妈也从未对我愧疚过,哪怕一分一毫,唯一的哭泣,念叨我的名字,只是害怕我死后的鬼魂去伤害她的宝贝儿子。

你看,直到最后,我在妈妈的心里,形象也是不做好的。

第二天,妈妈去买了花,给我上了香,我能听到她的心声,她看起来挺虔诚的,却不是为了我。

我想,要不是昨晚那个噩梦,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给我上一炷香。

也是,就连我的遗照,她都不想看到。

我苦笑着,我的这一辈子苦短,只愿,下辈子,不要再遇到你们了。

没几天,妹妹早就从光鲜亮丽的形象,变成以前的那个我了。

邋遢的,不被重视的。

可我一点儿也不心疼她。

对于我的死亡,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她拿着试卷回家,是刚发下来的,我记得她成绩还不错,只是这一次,考的不好。

我看着七十二分的那个红色分数,为她感到怜悯,因为我能预见到,她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了。

果然,当她把试卷给爸妈看的时候,爸爸一阵吼骂。

「你个没用的赔钱货,我早就让你别去上学了,你非要去,你有在认真的学习吗?」

「考这么点分数,文字都不能当饭吃,从明天开始,你别去学校了,去找份工作,赚钱去。」

「老子养了你这么久,你也是时候该报答我了!」

妹妹已经哭成泪人,「我会考这么点分数,都是因为谁啊!」

「是你们变了,你们一点都不爱我!」

这话一出口,脸上就被呼了一巴掌。

妹妹头都扁过去了。

爸爸呸了一口,「都是赔钱货,要那么用心干什么!」

说完,他就走了。

夜晚,妹妹坐在我遗照前,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两行清泪挂着。

「姐,他们不爱我了……」

没有人回答她。

「原来,你以前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啊。」

没想到,第一个理解我的人,竟然是当初最受宠爱的妹妹。

可要不是这一次的变化,我想,也不会有人理解我了。

10

妹妹走到房门口,看着妈妈睡着了还不忘拍抚着弟弟。

她手握紧成拳,眼里闪过了恨意。

「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我就不会这样了。」

「是他夺走了爸妈对我的爱。」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要是死了,爸妈是不是就会爱我了?」

我心中震惊于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后来几天,我的担心仿佛是多余的。

一切变得很正常,妹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好像,那句话只是她随口说说的而已。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在爸妈面前变得听话了许多,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直到那一天,我的灵魂跟在了爸爸身边,看着他为了弟弟去买上好的奶粉。

回到家的时候,哭声惊天动地的。

我跟着爸爸飘进了房间里。

弟弟已经没了呼吸,奶奶和妈妈都围着哭着。

地上落着一个枕头,妹妹没有踪迹了。

「强强,你醒醒,妈妈在这呢。」

「怎么回事?」爸爸粗着嗓子说道。

「造孽啊,我的乖孙啊,怎么就走了!」

奶奶拍着大腿不停的哭诉着。

爸爸听到那个字,眼神突变,连忙上前,查看了弟弟的呼吸,确认了没有心跳了。

我也很震惊,我本来是想跟着妹妹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灵魂不受我的控制,只能跟着爸爸离开。

所以,这是注定会发生的吗?

弟弟的死,就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

原来,是妹妹趁着弟弟睡着了,奶奶和妈妈在忙活,趁机用枕头捂死了弟弟,可第一次杀人,止不住的害怕,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他们忙前忙后为弟弟举办丧事,没人记得跑出去的妹妹。

悲伤浸没了他们。

可当时听到我死了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爱与不爱,差距这么大。

弟弟是无辜的,即使我恨他们,我也从未埋怨这个刚来到世界的小生命。

但是,他的死亡,早早离开这个压抑的家,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没过几天,妹妹的死亡讯息也传来了家里。

我当时就跟在她身边。

她几天没回家了,浑身脏兮兮的。

嘴里神经质的念叨着。

「弟弟死了,没有人知道是我杀的,爸妈是不是就会爱我了。」

「哈哈,我一定又是家里的掌心宝了。」

她自我安慰的说着,可是手上和身体害怕的颤抖,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走在路上,神情恍惚,一辆车疾驰过来,没能刹住,撞上了失魂的妹妹。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亲眼目睹她的死亡。

这个家,接连的死去了三个孩子。

就好像是报应,那以后,奶奶对妈妈的态度也不好了。

失去了孩子,妈妈也变得有些抑郁,爸爸也不给她好脸色。

这个家,仿佛也面临着枯萎了。

我灵魂,开始消散了,就好像是,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亲眼目睹他们的悲哀。

原来,人作孽太多,是真的会受到严惩的。

爸妈,你们知道你们错在哪里了吗?

不管如何,我只希望,下辈子,不会再跟你们有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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