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寻不见她

第2章

“诶，我可不是小三，你和耀轩结婚的时候，我们的儿子苏洋已经一岁了呢。苏芷怡一脸得意，似是在挑衅我。

可她忽略了一件事。

女儿丢了，我哪里还有心情跟她浪费唇舌？

我转头就走，不停的喊着念念的名字。

几乎是找遍了整个楼层，都没有找到念念的身影。

正准备去保安室调监控的时候。

听见播音里传来的声音。

他们说捡到了一个孩子，名字叫许念。

我慌慌张张地赶过去。

她坐在椅子上，一张脸通红。

眼泪还没有干。

她看见我，立马就哭了。

工作人员说，是一个老人要带着孩子走，可她一直在哭，就惹起了保安的注意。

我走到她面前，还不等她讲话，就让她伸出手来。

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她的手面上。

“许念，妈妈有没有说过不能跟别人走?

她哭得便更狠。

而站在我身侧的许耀轩，抓住我的腕子。

“宁月，你打孩子做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现在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念念见我面色不好，拉住我的手。

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妈妈，我找了你们好久啊，都没有找到，那个阿姨说，要带我去找你们。

我拥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念念，是妈妈的错。

她以前跟我说过。

幼儿园里有一个小孩子父母离婚了。

他的父母都不想要他。

那段时间我一直都有注意念念的情绪。

可我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件事。

她抵在我的肩膀上，隔着衣服我也能感受到，她满身滚烫的温度。

我回头去看许耀轩，他眸子里含着愧疚之意，他缓缓蹲下，要和念念讲话。

还不等他做完。

我就将椅子上的孩子提溜走。

他的解释，我实在是不想听。

这些年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一直都是苏芷怡。

他不爱我也就罢了。

可是念念，也是他的孩子。

她本身就是无辜的。

谁承想他竟然可以做出，把孩子一个人放在椅子上的事情。

给念念看完医生，需要打点滴。

我让她躺在我怀里睡觉。

许耀轩好几次想跟我讲话，可我不想听，索性将眸子闭上。

一想起念念说的话，我的心就疼了几分。

她是我的命，谁都不能动。

哪怕是许耀轩。

5

念念一觉睡醒，拽了拽我的袖子。

小声说，“妈妈，我想喝水。

我将她放在一侧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瓶装水，递到她嘴边。

不过片刻，我就看见许耀轩手里提着私房菜馆的盒子，走到我面前。

念念瞧见就眉开眼笑，要许耀轩抱。

还不等许耀轩将她抱起来。

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

“耀轩。苏洋要去做检查，你能不能……

许耀轩看了看念念，又重新把目光放到我身上。

“念念这已经没有大碍，有你照顾我放心。

“我去看看苏洋。

“芷怡她一个人也不容易。

“妈生前非常想要有一个孙子。

“想必，若是妈还活着，也会喜欢苏洋的。

而后，他在念念额头上吻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

我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他刚刚的话——

“想必，妈会喜欢苏洋的。

呵呵！

许耀轩。

到底是妈喜欢苏洋。

还是你更偏心苏芷怡给你生的儿子呢？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世上可怜之人，哪里就只她苏芷怡一个。

事实既定，我连个幻想的余地都没有。

那怕是他女儿刚刚差一点被人贩子拐走，他的反应也甚是平淡。

他的冷心冷清，只有在碰到苏芷怡和他们儿子的时候，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哪怕是念念，也比不上分毫。

也是，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哪里值得他爱。

念念见爸爸走，一直缠着我问，他去哪。

她坐在我腿上，我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小声说道:“念念，爸爸去做好事了。

见她情绪不佳，我便带着她出来透口气。

在输液室，我也闷得慌。

我拎着念念的药瓶，刚刚穿过走廊，就看到许耀轩牵着苏洋的手。

念念也看到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有说话。

是啊，念念这也不是第一次被她父亲丢下了。

就在前几天，苏洋转到了念念所在的幼儿园。

恰巧，他们被分在了一个班。

不知道怎么回事。

放学后，苏洋拿着蛋糕朝念念走过来。

一下子就怼到了念念脸上。

许耀轩看到了，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退到后面。

好像，被欺负的不是他的女儿一般。

念念抬头找了许耀轩很久。

见没有大人，受了委屈，也只是撇嘴，不敢哭。

我看见后快步跑过去，拿纸巾给她脸上的奶油擦掉。

将她抱在怀里。

“念念，妈妈在这儿。

念念见到我，眼泪就忍不住了。

“爸爸看到了，可是不帮我。

她的话，让我怔愣了一瞬。

只觉得，许耀轩这人真的够狠。

明明念念才是他看着长大的。

不过也是，都是亲生的，哪里好偏向。

念念的眼泪将我的肩膀打湿，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委屈过。

而今天。

念念只是沉默了半刻，随后一步一步走到许耀轩面前。

因为手上拿着她的输液瓶，我也跟了过去。

许耀轩见此，松开那个男孩的手。

她抬头望向许耀轩，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是我爸爸吗?

许耀轩神情一变，低声回应她: “念念，我是你爸爸。

念念摇头，指着旁边的小男孩说。

“不，你不是我爸爸，你是他爸爸。

“我不要你了。

“妈妈和阿婆也不要你了。

“我们都讨厌你！

之后，便窝在我的膝盖处，半句话也不再讲。

我看见许耀轩僵在原地，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念念。

正要讲话之际。

苏芷怡上前走了两步，握住许耀轩的手,似是安抚。

许耀轩甩开她，看向我。

那眸子里，似是有悔。

6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离婚后的日子，没我想的那般难熬，甚至还有些恣意。

顾柏言也经常来照顾我和念念。

他和许耀轩是朋友。

同样也是我的大学同学。

当时公司缺一个负责海外板块的总裁，我就把他挖了过去。

再后来，我不在公司里，想找一个可靠又知根知底的人。

替我管理公司，又把他从国外调了回来。

他连句怨言都没有。

许耀轩不喜欢我和顾柏言走得近。

我就与他渐渐疏远了距离。

可我没想到，就连许耀轩都将我负了，他顾柏言一直都站在我身侧。

顾柏言，他人很好。

知道我喜欢珠宝。

就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送了我很喜欢的设计师设计的珠宝。

我跟他说，许耀轩不喜欢我与他常见面，

他也就不再见我。

即便是一些必要场合见了，也很注意分寸。

如此回忆起来，他也的确很了解我。

如若我先认识他，而不是先认识许耀轩的话，我想我不能确保自己不心动。

工作也好，生活也好，顾柏言都在帮我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

甚至，他还从酒店，搬到了我家对面。

那天念念生日，许耀轩亲自下厨给我们做菜。

门铃声响起，我一拉开门，就见许耀轩提着一个生日蛋糕。

我与他面对面站着，没有要让他进来的意思。

“我来给念念过生日。

“那你有没有想过，念念是不是也想见你?

我回头看向念念，喊她过来。

我蹲下来问她:“念念，爸爸来看你，你想不想和他一起吃饭?

念念摇头，小声说:“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别人的爸爸。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耀轩许是认为念念只是对他有怨气。

可是再次听到。

我看见他瞪大了双眸，脸色变青。

他缓缓蹲下来，想跟念念说些什么的时候。

念念回过头去，看见顾柏言端菜出来。

连忙说道: “我爸爸在那。

我一怔，许耀轩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身形有些不稳，而后坐在了地面上，问道:“念念，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你不要来我家了。

说着，她就要将门关上。

先前，她对许耀轩很是依赖。

可自从确定那个欺负她的小男孩，喊许耀轩爸爸之后，她对许耀轩的态度就转变了许多。

她不再喜欢许耀轩了。

顾柏言听见念念说的话，凑过来:“念念，你再叫一遍?

“你赶紧把妈妈追到手，我就叫你好多好多遍。念念跑到顾柏言怀里撒起娇来。

看着这一幕，我心情复杂。

“宁月，我等你一辈子！顾柏言开口。

看着我的眼睛里仿佛有很多小星星。

要等一辈子吗？

太久了……

7

我听朋友说，许耀轩被骗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我家楼下来回踱步。

我想上前去，却被顾柏言握住了腕子。

我回头看他，带着疑问。

他与我沉默对视了有一分钟之久，才松开手。

“你去吧。

许耀轩的下巴上有清晰可见的胡须。。

他这个人，向来是最在意形象的，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许久，他才说道: “宁月，你回来吧，我好想你。

听见这话，我没忍住笑了。边笑边问道: “许耀轩，你有病吧?

倏地，他抓住我的手腕。

跟我解释说，他和苏洋没有亲子关系。

苏芷怡当年是真的背叛了他。

什么治病，什么情深，都是假的。

之前做的 DNA 报告，是苏芷怡花大价钱伪造的。

苏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听着，不语，直到等他全都讲完，才甩开他的手。

“所以呢，许耀轩，你被骗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宁月，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妈肯定也不想我们分开的。

“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在我怀里待着了吗？

说着，他就想抱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许耀轩，我们是过去式了，永远都不会再有可能。

“别再提妈，你不配。

“你知道妈临死前和我说什么吗？

“她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她很想你。

我走到顾柏言面前，将手递到他的手里。

他牵着我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许耀轩。

晚上念念睡着，他来我房间睡觉，俯身在我唇上轻吻。

而后加深了这个吻。

我的呼吸被掠夺，推了他一下，他才松开。

他紧紧地锁着我，问我: “别走，行不行?

语气里带着哀求。

顾柏言这个人，向来是活得恣意潇洒。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

久久等不到我回话，他又问我一遍。

我嗯了声，低声反问道:“我走哪去?

“许耀轩身边。

“我不会回去的，你放心。

在黑暗里，我低声回应。

可这一晚上，他都没有松开我，紧紧地抱着，生怕我跑了。

我起床的时候，我一动他就醒了。

第一句就是问: “你要去哪?

我看着他，浅浅笑了笑: “我就喝口水。

他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持续了有一周。

念念看了都摇头:“冰雪叔叔，我妈妈又不会跑。

可他就是不听。

直到我们仨去古城玩。

站在城墙下。

他掏出戒指，套在我的手上。

我往下摘的时候，听见他说: “即便我们不结婚，我也愿意等你，可是宁月你得给我个名分。

这戒指就没有往下摘。

8

一年之后，妈忌日那天。

我们去祭扫。

因为念念口渴，顾柏言便先带她到附近的超市买水。

妈的墓碑旁，许耀轩也在。

果盘、鲜花摆了好多。

香也燃了不少。

看样子，他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宁月，你也来看妈了啊。

“我们还能不能……

他似乎还在异想天开。

“不能！我斩钉截铁道。

我也真是服气。

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能如此天真。

我看着他消瘦的脸颊，瘦地跟二十几岁的样子似的。

也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他大学的时候，就这般瘦。

吃饭不好好吃，整日就是泡在图书馆.

我见他还打趣:“许耀轩，你这么瘦，是不是妈给你的生活费少了，需不需要我赞助一点啊?

他敲了一下我的脑门，笑道:“看出来了，妈就是给你的生活费太多了，你看看你吃得多胖了。

十九岁的我，当时以为他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哪怕只是一点点心动。

可如今一回想，那个时候应该是苏芷怡刚刚出国。

他是借酒消愁。

可能他也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一步三回头。

许耀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经意间，我看到顾柏言带着念念站在不远处。

估计是看到许耀轩也在，他们不好过来。

望着两人。

我莞尔一笑。

“念念，快带着你爸过来见见阿婆。

声音虽轻，但他听到了。

就这样。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大手牵着小手齐齐走到我身边。

幸福来的猝不及防，却又如此合时宜。

妈，谢谢你！

我看到了你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上面清楚写着你的祝愿：宁月遇良人，许念常无忧。

哪怕，没有许耀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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