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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12

我妈曾经告诉我，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对你好，千万不要信。

这个女人对我的态度可谓是前所未有。

「妮，妈带你上街买好吃的去。」

她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还冒着精光。

我现在也已经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小孩了。

「不去了，我等会还得到田里割稻。」

说完背着筐子就往外面走。

「唉——别去，一次两次也没关系。」

说完就硬要拉着我。

「上街正好买点棉线回来。」

我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像是听见了我们之间的对话一样。

我放下箩筐的时候，我弟探出了个脑袋：「上街我也去。」

说完就硬是要往上面凑。

我奶发火了：「滚一边去，上街又不是去玩，你就在家呆着，哪都不要去。」

说来真是奇，我奶从来没对我弟发过一次火，但是就因为上街的事情被大骂了一顿。

我心里大约有了个盘算。

她带我来到一家饼子铺前面：「妮，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个饼子。」

说完人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我等了一会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立马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果然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的不是饼，而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娃娃。

天都快黑了，但是她一直在附近找我，我开始有点害怕了。

正当我想拔腿就跑的时候，我的身后出现了一只手：「啊！」

我惊恐地大叫，却看到弟弟「嘘—— 」的一声。

「你怎么来了？」我小声地质问，生怕声音被那个女人听见。

弟弟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

我再回头的时候，那个女人就站在了我们面前：「妮，怎么这么不听话，都告诉你要乖乖等着我了。」

说完她就用手把我的嘴巴捂住，我晕了过去。

13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布满了臭老鼠的下水道旁。

「哇——」一声哭喊声直接将我的神经拉紧。

是弟弟。

我慌忙起身，可是我的手脚全部都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一个趔趄让我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几声大叫之后便没了声响。

本来一切都回归于平静的时候，我看到了脚底下流过来的血。

我惊恐地看向血流过来的地方，结果发现，血是从门的缝隙里流出来的。

「唔——」我刚想张口的时候，发现我的嘴巴被麻绳直接绷住了，根本发不出来叫喊。

脸颊上撕裂的疼痛也相继传来，但是还没等我真正地感受到身体所带来的疼痛的时候，门开了。

「吱——」

那个人脚步轻缓，步子有点沉重。

「醒了……醒了！」

她的声音我还记得，是神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而她手里抱着的，竟然是我弟弟的人头！

紧接着跟在后面的是那个女人，阴暗的光都能看到她脸上的血印。

她手里的尖刀还在滴血，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样子可怕至极！

「这个要怎么办？」

她问神婆，神婆却摇了摇头：「这个杀不得，她妈厉害的很。」

这句话把我们都说蒙了。

「这个男娃的妈只不过是个妇人，这个女娃的妈是厉鬼投来的。你每天晚上听见的鬼叫就是她妈，别动她……」

那个女人脸色煞白：「那我回去怎么交差？」

神婆将身上的布偶递给了她：「本该也是他的命不好，硬是要凑过来，不然今天也轮不到他。」

说完神婆走到我的跟前：「妮子，你别乱说话，今天的事情就当不知道，问你就说弟弟是掉河里淹死的。」

转身又对她说道：「就算是知道也没事，你只要生一个男娃谁都不会指责你。」

神婆伸手要回了她之前的花皮鼓：「这个可是个好东西。」

说完她又扫了一眼身后的我：「要是她不听话，她的皮可以再给我做个新的。」

我看着她手里的那个花皮鼓，上面的纹络竟然和人皮一样，甚至还有一块胎记！

神婆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这个女人以及死去的弟弟。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多可怕。

「妮，你别怕，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不伤害你。」

她缓缓向我靠近，我的全身都在抗拒。

她一把将我的脸捏住：「你要是不听话，你的下场就跟你弟的一样！本来今天没他什么事，是他自己要闯来的，就算他命不好。本来我早也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天正好也干净了。」

说完她将我甩在一边，看着旁边的人偶傻笑个不停：「乖孩子，你就当重新投个胎，到我肚子里好了，哈哈哈哈……」

整个房间充斥着血腥与恐怖的味道。

我们再回去的时候，手上多了一袋饼和棉线。

「贵呢？」奶奶看到我们回来，连忙地从家里焦急地走了出来。

「什么贵？」那个女人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这个女人真的是善于掩饰自己，甚至连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惊慌。

「哎呦，一觉醒贵就不见了！我想着是不是偷偷溜街上了，你们碰着没啊？」

奶奶的眼泪就流出来了，瘫坐在地上的那一刻恐怕是知道丢了。

但是她还是不确定地问了我们一遍。

我的神情开始慌张，甚至声音都开始发抖：「奶……」

「明天托人找找呗，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说完她就死死地掐住了我的手腕，转头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个阴森的笑。

奶奶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就想是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但是她看向我的眼神像极了我妈生我弟弟的时候那种怨毒的样子。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14

我弟失踪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有的人说是被鬼抓了，有的人说是被人卖了。

但是只有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就在那个女人每天睡觉的床底下的娃娃里。

神婆所说的生娃的秘诀就是把一个健康孩子的头放在那个人偶娃娃里，这样生的孩子才能健康。

想要生男娃的话就要将这个东西放在床底下，每天夜里都要祈祷一番直到生产结束。

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马上就要临盆了。

「哈哈哈，真灵了！」

爷爷奶奶像是重回了我弟弟出生的那个时候，也开始期盼了起来。

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在意弟弟，而是在意他这个男孩的身份。

她的家庭地位一下就升了上去。

奶奶也不再对她大呼小叫，爷爷也不对她动手。

她就像是原本生在这里的大小姐一样，开始天天对爷爷奶奶呼来喝去。

直到有一天我奶叠被子的时候，发现了枕头少了一个。

她到处找，最后眼睛定格到了她肚子上。

「你……肚子的怀像看起来像女娃，你掀起来我看看。」

我奶上来就要掀她的衣服。

她慌忙地躲了过去，但是被地上的扫帚绊倒，她的肚子直接就压在了地上。

没有任何反应。

她似乎知道瞒不过去了，索性站起来把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装这么久，我也累了。」

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我奶奶的头上，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杀了你！你竟然敢……你怎么敢！」

我奶拿了一把菜刀就要朝她砍过去，可是她老了，行动也很不利索。

一番挣扎后，到底死在了那个女人的菜刀底下。

临死的时候，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见了床底下的娃娃。

「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终于是消了。」

她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奶奶大声地笑了：「你也是该！」

「你也恨吧？哈哈，当初要做法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她同意把你当祭品的！」

「她没怀疑过吗？」我不信弟弟失踪的这件事她猜不到。

「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证据。」说完她诡异地笑了：「妮，你不是也恨吗？」

她看向我的时候，我心里惊了一下，我是恨的。

15

我恨的不仅仅是她。

我恨家里所有的人，包括弟弟。

是他们杀了我妈。

那天本来我妈是要带我走的。

「妮，妈带你走，悄悄地……」

我妈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可是被我弟看到了。

「乖贵，你听话不说，妈妈给你买糖吃。」

「你骗人！你出去就不回来了！」

8岁的弟弟已经不是孩子了。

「妈要带着姐姐走，不然姐姐以后会很惨，你听话，等你长大了，妈会带着姐姐来看你。」

弟弟不说话，我妈以为是弟弟点头答应了。

结果那天我妈吃了饭之后，就病倒了。

弟弟看向我妈和我的眼神都带着幽怨：「活该！」

临走的时候还在地上吐了口水。

「妮，你跟妈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妈带不走你，但是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你都要当心，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我妈死的那一天，我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爷爷奶奶已经商量着要给我换亲了。

「现在妮能嫁人了，趁着年轻还能多要点彩礼，等以后贵长大……」

「你小点声，没发现这丫头最近鬼灵的，跑了可怎么办？」

「跑？她妈就是那个下场，她敢！」

……

屋子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真正的让我感受到了心寒。

果然所有人都靠不住，能靠的就只有我自己。

我爸找张家女人的那一晚，是我通风报信的。

张家男人把我爸打了个半死，我爸就躺在了路边。

「爸，回家吧。」

我站在他旁边，缓缓蹲下了身子。

「滚开，小东西，再敢惹我把你卖了。」

说完就搬起了路边的石头要砸我。

我没躲，头被砸出了血。

「爸，你回家吧。」

说完，没等他再起身，我丢了两瓶酒在他旁边。

买酒的钱，是我妈临走的时候丢给我跑路的。

我爸嗜酒如命，两瓶都下了肚。

他可能知道他要死了，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赶：

「开门！」

「哐哐哐」的敲门声，我是听见了的。

但是，那个女人没有动，我也没有动。

我爸入殡的那天，那个女人的嘴角都在偷偷笑。

因为这个家总归是她的了。

她也不用再忍受我爸的暴力和言语攻击，不需要祈求大家收容。

她现在唯一想要的无非就是儿子。

我知道那天我弟一定会跟来的。

毕竟这么多年，他根本见不得我比他多得到什么东西。

果然他来了。

那个女人杀了他。

16

我回应了一个笑。

她顿时笑不出来了。

我知道爷爷就在我的身后。

「你个妖精，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啊！我跟你拼了！」

我吓得瘫软在地，村里的邻居也听见了动静，大部队的往家里赶。

「啊！杀人啦！」

一声叫喊声后，留在原地的只有我。

爷爷到底也是老了。

她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妮，你最听话，你在这别动……」

说完上来就要动手砍我。

就在她举刀落向我的时候，村里的人赶到了。

「疯了，这疯了！」

他们夺走了她手里的刀，她还在那里癫狂的大笑：「不该留你，当初就不该留你！」

说完这话，村里来了几个人就把她绑去了派出所。

我起身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了干净，朝着我妈的房间看了看，笑了。

17 番外

我是寡妇。

我杀了我的两个老公。

因为他们都不配做为丈夫。

我的第一任丈夫死的那天碰到了大壮。

他威胁我说不跟他好，他就把这事捅出去。

也好，反正我跟谁不一样呢？

只要他真心对我。

可是我刚跟他好没多久他就去找了别人。

人是我叫的，活该被打！

叫他跟他媳妇离婚死活都不愿意，说什么是厉鬼投胎的，怕得要死。

我就不信她能有多厉害！

得亏他家李贵来跟我说，我买了一包老鼠药给了他。

刚开始大壮还犹犹豫豫的，但是仔细劝说之后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他家老老小小都配合得很。

终于是死了，我当她有多厉害！

我嫁进来的时候，他们对我还挺好。

但是时间久了，他们都不是个东西。

我假装每天夜里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朝神婆借了个花鼓夜里敲。

他终于烦了我，想要出去睡。

正好，合了我的心意。

这个男人，死了也不可惜。

我是看着妮子给她爸送酒的。

她爸闻出了酒里的味道，那个毒我是最熟悉不过的。

他不喝，是我硬灌进去的。

嘴巴闭起来，我就用针扎，痛得他长大了嘴巴，往里灌。

死了都想往家跑，跌跌撞撞的，估摸着到家也凉透了。

但没想到他竟然挺到了家门口。

还好没开门，让他死在了外面。

我假装怀孕要求男娃。

我请神婆来的时候本来就是想杀了这个丫头。

可没想到这个男娃娃竟然跟了过来，那好，就两个一起好了。

我杀了男娃的时候，神婆赶来了。

她抱着男娃的头声音都颤抖了：「你这是罪孽啊……」

我笑了：「罪孽又不是一条，反正都是要下地狱的。」

说完我就准备杀了那个丫头，神婆拦住了我：「这个丫头的妈是厉鬼投胎的。」

我心里冷笑了，厉鬼投胎不还是被我杀了。

但是我也假装顺从：「今天的事情你给我保密，我就留这个丫头一命。」

神婆怕丫头乱说话，拿那个花鼓骗她：「这个是人皮做的。」

只有我知道，那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想要在这个家呆下去，我得有身孕。

装着就好了。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尤其是我说我怀的是个男娃以后，那对老夫妻连丢了孙子的痛都忘了。

老两口的积蓄不是很多，但也比没有好。

可是那丫头把点子想到了我的头上。

她知道我肚子里根本就没东西，玩花招让我摔在了地上。

既然今天死，那就一起死好了！

我杀了那对老夫妻，我也想杀了她！

18

我是妮子的妈妈。

我本来不属于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出现在了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体内。

我只记得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我痛苦地想死。

可是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找回了女儿。

她不认识我，但我记得她！

看着她生活的家庭我觉得可怜，我要带她走，但是我必须要等到合适的机会。

我终于等到了机会，可是我没办法带走她了。

我唯一希望的是下辈子我们能相见，再做一对母女。

时间很短，我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如果还有下辈子，一定要让我再做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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