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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谢小姐，你是个好人，我不应该破坏你和阿铭，我马上大学毕业了，我会离开京市，去其他地方，再也不会打扰你和阿铭了。」

「等等等等，你受什么刺激了，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昨天还要我睡柴房，今天就这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是村子里的村民资助我，我才有钱走出这里去上大学，你帮了林家沟，你就是我们的恩人，我是真的感谢你。」说着林染就朝我鞠了一躬。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

「没必要，我和邵铭没在谈恋爱，你别误会，我想我应该很快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邵铭并非我意中人，我也无意和他纠缠。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邵家不是什么好地儿，有得必有失，你自己掂量吧。」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林染眼里又闪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确实，很少有人能在面对这种富贵的时候把持地住。

「我是真心爱他的，就算他是没钱，我也爱。」

之后林染又带我在村子里逛了逛。

林家沟，顾名思义，是一条狭长的山沟，大概有一百户人家，北边村民情况稍微好一些，房子都重新修过，有模有样的，南边就不太行了，还是低矮的平房，连热水器也没有，喝水还需要自己泵。

林染家就在南边，属于村子里最穷的那几户。

我昨晚还觉得她让我睡柴房是故意刁难我，直到我走进她家我才发现，她完全是好意啊，因为除了主屋，只有柴房不漏雨漏风，其他几间屋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6

我们刚进院子，邵铭就起来了。

这村子不比城里，温度要低一些，邵铭冻得跟孙子似的，到处找林染。

「染染，有没有厚衣服，我快冻死了。」

「你穿我爸的吧，我给你找找。」林染钻进屋里找衣服去了，邵铭这才慢悠悠靠近我，压低了声音问：「你知道厕所在哪里不？」

他这辈子唯一吃过的苦就是冰美式，昨天晚上睡了一晚稻草床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头发乱糟糟地像是鸡窝，不停搓手，哪还有点佛子的样子。

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林染家的厕所，我就顺手给他指了指。

「谢了。」邵铭立刻飞奔过去。

我在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十秒钟数完，邵铭果然跑了回来。

「谢芮你他妈的整我？那是厕所？」

邵铭指着不远处柴房旁边的隔断的一间房，问我。

这个就是林染家的厕所，没有门，只是在茅坑之上放了一把椅子，将中间掏空，坐上即可排泄。

或许是因为屎到临头，邵铭的表情十分难看。

「对啊，你去村子里逛逛，大部分人家都是这样的，还能一边上厕所一边聊天呢。」

恰好这时林染抱着一件衣服走了出来。

「阿铭，你快穿上吧，这是我爸的羽绒服。」

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染染，快带我去厕所。」邵铭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染当然是把他带了回去，或是看出来了他的为难，于是十分贴心地说：「没关系阿铭，现在还早，不会有人看见的。」

其实，让邵铭为难的，被人看见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从龙椅当中的坑看下去，刚好就能看见下方层层叠叠的草莓塔，只是一眼，就足够让他把昨天的晚饭给吐出来。

我适时上前补刀：「你也可以选择去后面的竹林里拉，比这里干净。」

邵铭理想中的归隐山林是陶渊明的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

在我调查了林染之后，我发现他要面临的其实是杜甫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或许连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下去，所以我才会带他来这里。

林染再傻也明白了邵铭的意思，有些窘迫地说：「要不去小卖部上吧，他们家有马桶，阿铭，我带你去吧。」

邵铭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女人难过，于是硬着头皮走到我面前：「带我去竹林。」

「那你把锄头拿上，把屎埋了，不然一会儿别人路过踩到了多不好。」

就这样，邵铭扛着锄头，跟着我，一起去了竹林里，林染则是留在了家里做饭。

我站在竹林外面，看手机，等邵铭出来。

「你应该庆幸，现在是冬天，那厕所只是有点排泄物罢了，要是夏天，里面的虫子数量不亚于亚马逊雨林，你要是待久了，还会往你身上爬。」

我提高声音对着邵铭喊话。

「我只是不太适应而已，给我一点时间，染染可以，我也可以做到。」

「嗯嗯，你可以的，那你就待在这里吧，你妈那边我会去说的，我明天就先回去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直到现在，邵铭还是觉得他和林染之间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妈。

7

来了别人家里，不去拜访一下长辈也不太好。

可惜我是空手来的，我想了想还是去见了林染他爸。

我说是邵铭的姐姐，他爸笑了笑，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果糖，让我吃。

我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又和他聊了会儿。

「谢小姐，我们染染是个好女孩儿，是我这个病耽误了他，你们家可千万不要嫌弃她啊。」

其实我想说以林染的能力，不管去哪里都能活出自己的精彩，但是说太多人家未必听得进去，就只是点了点头。

临走时我往林染他爸的枕头下塞了一沓钱，就当是邵铭这段时间的生活费吧，把这么一个大少爷留在这儿，我真担心林染的精神状态。

回到公司，我照常工作，将邵母那边也安抚好了。

8

每个星期还是雷打不动地去一次公墓。

每次去的时候，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就停在不远处。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数不清第多少次看见这辆车了。

我走到邵勖的墓前，空无一人，只是不远处的地上有个烟头。

弯腰看了看，很普通的一个牌子，邵勖不会抽的。

可能真的是我出现幻觉了，那个背影只是碰巧有些像他罢了。

离开公墓，那辆迈巴赫依旧在路边。

我脑子一抽，用力踩下了油门。

反正也不是赔不起。

「砰！」

迈巴赫后门被撞得凹陷了下去，一声巨响后，时间仿佛都陷入了停滞。

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震得晕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清醒。

迈巴赫的司机走了下来，敲了敲我的车窗。

「这位小姐，你怎么开车的？你自己看，给我撞这么大一个口子，得要几十万呢！」

这司机一身黑色西服，却不是什么大牌子，很明显只是个开车的。

「我赔得起，但是你得叫这车的主人来和我谈。」

我趴在方向盘上，死死盯着迈巴赫的后车窗。

「算了算了，我们老板看你是个美女，不用赔了，你走吧。」司机接了个电话，就要放我走。

「让他下来，不然我继续撞，你这辆车这段时间我在这里看见多少次了，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跟踪我，反正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我直接报警。」

哪有放着几十万不要的，这人一定有别的目的。

说着我就要掏出手机：「诶诶，等会儿，你这小姑娘。」

掏手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手机壳里夹着的一张邵勖的证件照。

已经放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有换过。

我突然脑内灵光一闪，某种奇异的预感闪过。

走下车，站在迈巴赫车门前，拨打了手机里一个号码。

三秒后，车内响起手机铃声。

趁着里面的人还没有反应，我一把拉开车门。

里面的人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相貌。

可是我知道。

他是邵勖。

一阵狂喜充斥着我的大脑，可是很快又被愤怒取代。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请你。」

他居然还活着，可是却从不来找我。

我后退了两步，邵勖下了车。

他的头发长了许多，微微烫卷了一些，戴着厚厚的羊绒围巾，遮住下半张脸。

「好久不见，芮芮。」

邵勖刚死那会儿，我经常做梦，梦见他活了过来，我哭着扑进他怀里。

可真到了这一刻，我只觉得心凉。

所以我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打完我却愣住了，这手感似乎并不像一般的皮肤。

我扒下他的围巾，这才看清楚。

邵勖的左脸被纵横狰狞的疤痕覆盖，鲜红的嫩肉看起来十分可怕。

「为什么不来找我？」我问。

「有人不想让我活，所以，我得消失。」

「谁？我去杀了他！」

「芮芮，现在我就是个死人了，不要再为了我生出事端。」

「不说我也查得到，邵勖，你就是个王八蛋！」

说完我立刻跑上了车，将车开走了。

9

我让Susan帮我查到了邵勖现在的状态。

三年前发生事故后，他并没有死，但是脸也在爆炸中受伤，幸好被旁边的游艇救了起来。但是他本人也陷入了昏迷。

因为身上的证件都没了，所以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邵总昏迷了两年，去年醒来后又短暂失忆了一段时间，哎，其实他也挺惨的，谢总，你也别跟他生气了吧。」

我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换了话题。

「这儿这儿，谢总，你看，这个游艇，油箱和动力系统都被改装过，所以邵总才会翻了船。」

「他自己改的？」

「不不不，这艘游艇是老邵总送给他的礼物，邵总第一次开出去，就遭遇了事故。」

邵勖死后，老邵总就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几度进了医院，才放权把家业交给了邵铭，按理说游艇不可能会是他动的手脚。

那就还剩一个人了。

10

我还是低估了邵铭，他居然能够在那个村子里坚持一个月。

直到天气越来越冷，他终于病倒了。

村里卫生院的医疗资源不够，挂了几天水也没有好。

恰巧要过年了，村长召集村里的精壮男性去杀年猪。

邵铭顶着三十八度的高烧，跟着一起去了村长的院子里。

然后，他被猪顶飞了。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昏迷前只看到林染眼疾手快，抓住猪蹄，一把将猪放倒。

没用的东西，我得出结论。

醒来后的邵铭哭着要回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哭。

挺新鲜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邵铭被送去了县里的医院。

第二天我也去了。

「芮芮，你来接我了吗？」邵铭躺在病床上，林染在旁边陪着。听到这话，她的眼神暗了暗。

「林小姐，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问问邵铭。」

林染乖乖走了出去。

我把游艇检测报告丢给了他：「邵勖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什么东西？」邵铭翻看着检测报告，也是一脸疑惑。

我心中确定了八九分。

「邵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谋杀。」我说。

邵铭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游艇是谁送的，你应该知道，敢害邵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邵铭虽然是个贱人，但是也没坏到会害死亲兄弟，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结果，只是需要确认。

邵父不可能对这个最爱的儿子动手，邵铭也不会凶手，那就只剩下邵母了。

「芮芮，你把我和染染带走吧，我回去处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邵铭挣扎着起身抓住我的手。

「你先好好养病吧，等你好了我再接你回来。」

笑死，既然说好归隐山林，现在又想回去，哪有那么好的事。

11

很快到了新年，万家团聚的时候。

「那个小畜生怎么还不回来。」

晚上的团圆饭，我一直没有到场，我爸十分生气。

「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走了进来，将两份协议摆在我爸面前。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把你手里的32%的股份转到我的名下，你还是我的好爸爸，我给你养老，以后公司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第二，我把我手里的20%卖给董事会其他人，不管卖给谁，他们手里拥有的股份都将超过你。」

邵勖死后，我被当作一个物品继续和邵铭订婚，整个过程甚至没有给我悲伤的时间，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要掌握绝对的权力。

我花了很长时间搜集散落的少数股份，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和他抗衡。

「那你也会在公司失去立足之地。」我爸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我不怕，我有能力，去哪儿都能赚钱，我可以豁出去，爸爸你能豁出去吗？」

我把这个人，最放不下的，就是面子还有公司。

如果我走了，他不仅会失去面子，就连公司也会大权旁落，两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得不签下了转让书。

12

走出家门，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回到了自己买的公寓。

邵勖站在楼下。

我无视他，径直上楼。

「芮芮。」

邵勖的话里有些无奈。

「别叫我，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行了。」邵勖拉住我。

「放开，小心我报警。」

「我错了芮芮，我恢复记忆后一直想来找你，可我害怕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你。」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死绿茶，转身说了句跟上。

邵勖屁颠屁颠跟着我进了家门。

我没那么卑微，被他骗了三年还对他初心不改。

「我准备和邵铭退婚了，邵家和我再无关系。」

上次对邵铭说的话也是在气头上，现在想想，邵勖要是一直这么装死，我又何必去对付邵母给自己惹一身骚。

他愿意装死，那他就一直死着吧。

「怎么能没关系呢？我们不还有关系吗？」邵勖蹲下身子看着我，和我平视。

「你要回邵家了？」

「趁着阿铭还没回来吧。」

「林染是你安排的？！」我心下一惊。

难怪邵铭以前都找一些明星网红的，这下突然变了口味，这林染虽然美丽，但是其他方面都不算优秀，邵铭又怎么能这么死心塌地跟着她呢？

原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自己抓住了。」

我开始庆幸我和邵勖没什么仇怨，那要是仇人，不得闹个你死我活啊。

过了几天就是邵氏的年会，那会是邵勖闪亮登场的最佳时机。

邵铭在县里的医院养得差不多了，被我接了回来。

还是老规矩，二等座，经济舱，爱坐不坐。

可能是在林家沟的生活真的锻炼了他，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破旧的羽绒服，胡子拉碴的，所有的东西都用一个猪饲料袋子装着，手腕上的佛珠也没了。

「看来是脱胎换骨啊少爷。」我感叹道。

邵铭笑了笑，挠了挠头。

「佛珠呢？你佛子的人设不要了？」

「染染他爸突发疾病，做手术要几万块钱，你留的钱不够，我把佛珠卖了。」

我现在真的相信他和林染是真爱了。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放心吧，过两天我就去找你妈退婚，你和林染的婚礼上，我会包一个大红包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

13

邵母对我十分感激，邵铭回家后，整个人的精神样貌焕然一新，每天早睡早起，还每天帮她给花园里的鲜花浇水施肥。

邵氏年会上，邵勖闪亮登场，把原本坐在轮椅上的邵老爷子吓得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抱住了这个大儿子。

邵铭也很震惊，但更多的是惊喜：「大哥，真是是你，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三个男人抱在一起，唯独不远处的邵母眼神晦暗。

邵氏在邵铭的管理下，只能说是平稳发展，远没有邵勖在时那般辉煌。

邵勖的回归，无疑是给全公司吃了一颗定心丸。

年会第二天，邵勖官复原职，成为邵氏总裁，与此同时，我和邵铭的婚约也自动解除。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春暖花开，林染也即将开学，回到了京市。

邵铭和她的恋情依旧进行着，不过是低调了许多。

可惜还是百密一疏。

邵母还是知道了。

「我妈总是这样，你帮帮忙，求你了，嫂子。」林染又被邵母上门指着鼻子骂了几句，邵铭让我带她去散散心。

「谁是你嫂子，别乱攀亲戚。」

话虽如此，我还是带着林染去海边逛了逛。

「你是真的喜欢邵铭了？」如今我已知道她接近邵铭的目的，说话也不用遮遮掩掩。

「还行吧，不过我更喜欢邵家泼天的富贵。」

「你和他在一起，他那老妈也不是好惹的。」

「谢小姐，总是要做选择的，至少眼前的利益是真的，人总是会美化自己没走过的那条路，既然我选了，那我就不后悔。」

人有时候确实需要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我还挺佩服她的。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往回走吧。」

话音刚落，背后不知从哪儿窜出两个人，将我和林染打晕。

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天上的月亮和云朵飞速后退。

发动机的声音让我意识到，我应该在一艘船上。

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果然如此。

开船的人我不认识，不过守在我旁边的黑衣人看我坐起来也并没有阻止，这茫茫大海上的，我能跑哪里去。

林染倒在我旁边，还没有醒。

游艇中部的沙发上，邵母坐在正中。

其实我挺想不通她把我绑来干什么，毕竟我跟她可是无冤无仇。

与其绑林染，要我说不如自己在家拿刀比着脖子，寻死觅活要他俩分手，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阿姨，你请我喝茶直说就好了呀，难不成我还敢不来？」木质地板太硬，我坐着不舒服，站起来走向邵母。

邵母经过退婚一事，对我也有了意见，并没有搭理我。只是手上拿着纸和笔，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什么。

我手被绑着，也没法拿东西吃，只能静静地等着。

14

很快船后又响起另外两个不同的发动机的声响，应该是邵铭带着人追了上来。

「妈！你干什么啊，你快放了她们！」邵铭加大马力，很快追了上来，我这才看清楚，邵勖也在船上。

邵母一声令下，船很快慢了下来。

她抓住我的头发，将我从沙发上拎了起来，推到船舷边，我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邵勖，给你十分钟考虑，来换她，不然我就把她推下去！」

「别冲动啊阿姨，我和邵勖早就没关系了，他不会来换我的。」

我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她能够理智一些。

下一秒就听见邵勖的声音：「好，我来了。」

真是没有默契。

邵母将一张纸塞进我的兜里，然后给我套上一个游泳圈，将我推下了海。

邵铭在那头将我拉了上去，帮我解开了绳子。

林染还在船上，邵铭无暇顾及我，转头继续和他妈交涉。

「妈，我错了，我明天就回公司，大哥说继续让我当总经理。」

「我马上和林染分手，你放过她吧，算我求你了，妈！」

邵母的神经不知道哪里被点燃了，突然大笑起来，神色癫狂。

「总经理？！区区一个总经理就把你打发了！邵铭！我这大半辈子都为了你，你怎么这么没用！」

邵母先开一个保镖的外套，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邵勖的脑袋。

我也打开了他塞给我的那一张纸。

那是一封遗书。

我终于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林染，一直都是邵勖。

她要为邵铭扫清所有障碍。

邵勖，还有林染。

「妈，不要！」邵铭赶忙出声，却无计可施。

「别动！」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解决方法。

趁着邵铭不备，我抓起旁边的水果刀就抵在了他脖子上。

「配合我，不然都得死。」我压低了声音对邵铭说。

邵母却并不感到害怕，摇了摇头：「芮芮，你是个好孩子，阿姨了解你。」

我冷笑一声：「是吗，阿姨，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手起刀落，一刀捅在了邵铭的大腿上。

「啊！」

「阿铭！」

邵铭和邵母的声音同时响起。

舍了邵铭一个，换来其他人的平安，我觉得是笔划算的买卖。

「谢芮，你敢伤了阿铭，我要杀了邵勖！」

说着便将邵勖拉到身前。

15

现在我们各有一个人质，就要看谁更能豁出去了。

「你杀吧，我闭着眼睛不看，但是不知道我闭着眼睛，要是不小心捅到了邵铭的心脏还是其他地方，那就没意思了。」

然后我就闭上了眼睛。

我心里也没底，要是邵母真的疯起来六亲不认，那么邵勖今天依旧难逃一死。

「我数三个数，阿姨，你要是不杀，我就再捅邵铭一刀。」

「3」

「2」

「1」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闷响，随后又是一声枪响。

颤抖着睁开眼，只看见邵母被林染撞倒在地，枪也飞了出去，邵勖捡起枪丢进了海里。

形势被瞬间逆转。

「染染，你没事吧！」邵铭大喊。

「邵铭！我没有你这么废物的儿子！」

邵母站起身，头发散落，哪有平时贵妇的样子。

「邵勖，你命大，没死成，我欠你一条命，今天还你。」

说着便纵身一跃，跳下了海。

「妈！」邵铭大喊，一把甩开我，就跟着跳了下去。

船上众人也跟下饺子似的，纷纷跳下去救人。

16

邵母没死成。

人被捞上来后已经失去了意识。

邵铭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心肺复苏，总算有了呼吸。

把人送进了医院。

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也是植物人了，下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

我问邵勖要不要把遗书给邵铭看看。

邵勖知道内容后，一把火烧掉了遗书。

经此一事，邵铭彻底失去了斗志。

幸好林染还是陪着他。

两个人飞去了国外结婚，邵铭将手里的股份都给了邵勖，只留了1%当作生活费。

林染倒是没说什么，反正对于她来说，百分之一也足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一路顺风。」离开之前，我去送他们。

「走了啊，嫂子。」邵铭牵着林染，朝我挥了挥手。

「死孩子别乱叫。」

「我大哥在等你了，你快走吧。」邵铭朝我背后挤眉弄眼。

邵勖站在我背后：「缺钱了就告诉我。」

「好，谢谢大哥。」

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宜起飞。

我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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