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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死时,老公在救白月光母子
贾云阳 著
来源:qwwrkbd 主角: 贾云阳陶桃 时间:2024-03-29 23:11:09
小说介绍
小说叫做《儿子死时,老公在救白月光母子》,是作者“贾云阳”写的小说,主角是贾云阳陶桃。本书精彩片段:我儿子死了,死在断桥下那条河里。大巴坠河的时候,儿子紧紧扒住我,哭着喊爸爸救命。身旁的贾云阳却赶紧游到后排,救他的白月光母子。我拖着儿子好不容易上岸,儿子却因为呛水窒息,救不回来了。眼见着贾云阳心疼地给陶桃母子擦水裹衣取暖,儿子冰冷滴水的尸体在地上孤单地躺着。我想,这段婚姻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第2章 02
他不满地看着我:「还不是因为你吓着了孩子,孩子才那么想爸爸,我是为了给你赎罪才让孩子叫我几声爸爸的,都是你惹的祸!」
我从未觉得这个男人如此陌生,当初那个追我时贴心温暖的男人大抵和安安一起,死在了那条河里。
看着对面和谐的一家三口,我异常平静地说:「贾云阳,我们离婚吧。」
贾云阳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他故作镇定地说:「你今天也累了,赶紧回去带着安安休息吧,我改签过几天的机票,到时再带你们出去玩。」
他抱着童童转身就走,离开的脚步有些凌乱。
陶桃回头看了我一眼,手刻意挽上贾云阳的胳膊。
贾云阳没有拒绝。
4
贾云阳连续三天没有回家,只在第二天的时候给我发张截图。
截图上显示,安安的机票他不能购买了。
贾云阳警告我,让我不要动不动整拉黑这套,他不接我这招,想要出去旅行,就赶紧让他能购买安安的票。
「这是安安期待好久的旅行,不要因为你的一时任性毁了它!」
彼时我刚给安安办完死亡证明,看到这些信息,我毫不犹豫地选择拉黑了贾云阳。
这个时候倒想起安安了,安安落水遇险的时候,你在哪呢。
安安的葬礼是陈靳凌一手操办的。
葬礼这天,下了很大的雨。我邀请了亲朋好友,邀请了安安的朋友,唯独没有告诉贾云阳。
他不配!
在安安的墓前,我哭得泣不成声。
那个全心全意信赖我和贾云阳的孩子,终究因为我的错付丢了性命。
我还记得这趟出门前,安安在家里蹦蹦跳跳的欢乐场景,和对这次旅行充满期待的模样。
现在他孤身一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下。
我下定决心,这个婚,我一定要离。
又过了两天,我正在家里抱着安安的东西默默流泪,大门突然打开了。
我迅速抹掉自己脸上的泪,这才记起自己忘记改大门密码,竟然让贾云阳这个男人又进了我的家。
回来也好,我打算好好跟他聊聊离婚的事。
谁知道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安安呢?安安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我觉得好笑:「我把安安怎么了?这都过了多少天了你才回家,你还记得起安安?还记得起我们母子?」
贾云阳被我反问得有些愧疚,他急忙解释:「你知道的,陶桃他们母子俩没有男人,无依无靠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又打了人家孩子,我这不是得多照顾照顾。」
他举起手:「我发誓,这几天我们都在医院里,我只是给他们做陪护,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和安安的事,你可以看监控。」
我没有理他,只是侧过身,露出身后桌面上摆的安安的遗照。
贾云阳终于发现了,他踉踉跄跄地扑上去抱住安安的遗照,双眼通红地瞪我:「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我就离开不到一周,安安他……」
贾云阳哽咽了。
我听着犯恶心,一把从他怀里抢过安安的照片:「你好意思问我?大巴坠河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我和安安?哪怕你要先救别人,是不是也要回头搭把手救自己的孩子?」
贾云阳睁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无措:「你不是会游泳吗?我想着你是我的徒弟,游泳救个孩子应该没问题的。」
「陶桃和童童都不会游泳,我想着孤儿寡母怪可怜的,所以就……」
说着说着,他脸上滚下几滴泪来。他猛地给自己一巴掌,又紧紧把我搂进怀里,带着哭腔说:「对不起老婆,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一个人救不了孩子,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回头帮你的!」
他伸出大掌,疼惜地抹掉我脸上的泪水:「你不要太自责了老婆。」
我只觉得讽刺:「所以直到现在,你还觉得是我不够努力害死了安安,你一点错没有,是吧?」
「算了。」我只觉得心累,「你签个离婚协议书,我们好聚好散。」
「我……」
贾云阳刚开口,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这个铃声我很熟悉,一段啦啦操的音乐,陶桃的专属铃声。
贾云阳接起电话,只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
「你就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
他挂掉电话,脸上带着歉意:「云云,童童又闹着要爸爸,落水以后孩子受了惊,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
「他有先天性肺气泡,落水很容易有后遗症。我去哄哄他,等我回来跟你商量安安的后事。」
「别再随便提什么离婚不离婚的,我跟陶桃真的是清白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你也是当妈妈的人,能理解的,对吧?」
不等我说话,贾云阳匆匆离开家,像以前那样。
每次陶桃打电话过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今天水管爆了,明天网断了,后天孩子哭了哄不了。
一开始接到陶桃的电话,贾云阳还会犹豫一下,还会跟我请示:「老婆,陶桃遇到点困难,她给朋友们都打了电话,大家这会都有事,就我时间自由一些。我去帮帮她,成吗?」
怪我大意,以为真的大家都被求助了,后来无意中我才知道,陶桃从来没跟其他人求助过,就盯着贾云阳死薅。
这个男人也从一开始的主动请示,到后边的通知。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隐瞒。
我曾跟他抱怨过,让他不要什么忙都帮,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贾云阳只是让我心别那么脏。
5
我跟贾云阳是在游泳馆认识的。
那时我刚离家出走,想运动一下排解心情,正好看见健身房贴出他的简介。
退役的市游泳队队长,曾在全国游泳比赛中获过奖。
长的挺帅,身材也挺好。除了收费贵,没有别的毛病。
那时,我除了钱一无所有。
我就报了他一对一的班。
他为人很是耐心,即使我这个旱鸭子一点游泳天赋都不存在,学了十来节课还是不敢单独下水,他也没有嘲笑或者讽刺我。
后来我学得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了,准备停课。
他却给我发信息:「你是我见过最努力、最持之以恒的学员,最近已经初见成效了,再坚持一下,游泳是保命技能,一定要学的。」
陈靳凌警告我:「小心被骗钱。」
我却嗤之以鼻:「别人只是想骗我的钱,你却想骗我的感情。」
陈靳凌就不再插手我的事情了。
不过我也长了个心眼,讲究一个财不外露。
游泳课继续。贾云阳依然是那么耐心温柔,我开始尝试一个人游的时候,他也不会懈怠,目光紧紧追随着我。
有一次我不小心游到深水区,心里害怕想离开,反而腿抽筋了。
那天游泳的人很多,不见得会有人发现我的异样。慢慢沉下去的时候,我以为我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贾云阳迅速捞起我。
上岸以后,贾云阳赶紧给我裹上干毛巾。隔壁教练调笑:「你可真是有个好教练,云阳手机都没玩,专心致志地盯着你。一看你好像出了问题,他马上就下水了。」
贾云阳憨憨地挠头,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红晕:「都是应该的,拿人钱财,办事就得牢靠。」
后来,他跟我表白,跟我求婚,我都顺理成章地答应了。
贾云阳家比较困难,下边还有个妹妹,跟他相差十八岁。
领证的时候,我没要他的钱,也没要他的车房。
我有房有车有存款,有爱饮水饱。
不过贾云阳主动上交了工资卡,说结了婚就该老婆管钱。
虽然没多少,毕竟是他的心意,我收下了。
婚礼上,贾云阳的朋友们坐了一桌。
敬酒到那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热热闹闹地祝福。其中一个姑娘眼含泪水,举着酒杯时笑得勉强。
她哽咽地对贾云阳说:「云阳,恭喜你抱得美人归,新婚快乐。」
没等贾云阳开口,她仰头一口干掉那杯白酒,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紧接着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追了出去。
气氛明显尴尬下来,贾云阳的朋友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贾云阳虽然没有跟着追出去,却也明显地心不在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陶桃,也是第一次听贾云阳跟我讲他们之间的故事。
很难讲,我的新婚之夜,我老公却在回忆跟别的女人之间的爱恨。
贾云阳说,他还在市游泳队的时候,陶桃是啦啦队的队长,身材高挑有料,长得也很标致。
她很喜欢贾云阳,追了他好几年,但他一点不喜欢她,甚至烦她的死缠烂打。
后来陶桃死心了,嫁给游泳队领一个男人李阳,据说陶桃喜欢了贾云阳多久,李阳就喜欢了她多久。
这段漫长的狗血故事我听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哪有男人对美女的死缠烂打一点不动心的。
但贾云阳赌咒发誓,甚至把他和陶桃的聊天记录全摆在我面前让我翻,这事才勉强翻了篇。
后来,我在无数个夜里后悔自己当时的得过且过。
没过多久,我们有了安安。
贾云阳每天围着安安和我转,我们的生活里没有陶桃,没有陈靳凌,平静而幸福。
直到陶桃离婚。
6
贾云阳出门之后,我心烦意乱,干脆打包东西回了老宅。
陈靳凌回来的时候,看见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气笑了:「怎么,终于想起回来了?」
我白他一眼:「被渣男气到回来找温暖,不可以?」
「可以。」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简悦伸手接过,笑我们:「多大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斗嘴。」
「就是。」我吐舌做鬼脸,「堂堂陈总,在家竟然还欺负一个小姑娘。让你的迷妹们知道了,你的形象就毁了。」
陈靳凌懒得搭理我。
我的电话铃声这时响起,是贾云阳。
离婚的事总要谈的,我接起电话:「怎么,离婚的事想好了?」
贾云阳的声音意外地有些踌躇:「云云,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有话你直说。」
贾云阳半天支支吾吾没开口,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催促声:「你快说啊!」
我心一沉,陶桃这个女人又在作妖了。
「我可以答应你离婚这件事。」贾云阳下定决心开口,「作为对我的补偿,你能不能给我拿二十万?」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贾云阳有点心虚,但还是喏喏开口:「我就安安这么一个孩子,你把孩子害死了,我没跟你算账。现在你还想跟我离婚,难道不应该补偿我吗?」
「童童的先天性肺气泡需要做手术,陶桃还差点钱,你补偿我二十万刚好够他的手术费和后期养身体的费用。」
「贾云阳,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我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只觉得气得头晕眼花,差点摔倒。
陈靳凌从旁边扶住我:「小心点。」
「你那边什么声音?」贾云阳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你跟谁在一起?是不是你经常联系那个男人?」
我脑子气得晕乎:「你他妈别转移话题!你说我害死了安安?分明是你眼里只看得见别的女人,是你没救我们,是你和陶桃那个女人害死了安安!」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贾云阳应该开的免提,陶桃也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游泳,童童还那么小,云阳救我们是应该的。反而是你,你会游泳,结果你活下来了,安安却死了,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错?」
那头陶桃还在说着什么,我却一点听不清。铺天盖地的自责淹没了我,一直以来我不断逃避的问题终于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
是,我会游泳,虽然只会一点点,但我起码是会水的,但我的安安,他就在我的怀里生生被淹死。
我的脑子里嗡嗡的,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就要往下倒。
7
手中的手机被强行拿走,陈靳凌在我背后轻声呵斥我:「站好。」
打开免提,低沉的声音靠近我的手机:「这位女士,请问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讲这些话,你是贾云阳的什么人。」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陈靳凌。
简悦扶起我,搂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别担心,还有我们呢。」
那头的陶桃听到陈靳凌的声音,蹦跶得更起劲了:「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离婚,原来是有姘头了啊,攀上什么高枝了就迫不及待甩掉我们云阳,我看淹死安安也是你故意的吧?」
我神色狰狞扭曲:「你闭嘴啊!!」
「云阳你瞧,这就是被我说中了,开始发疯了。」
陶桃还在喋喋不休,陈靳凌打断她:「我是姜云的哥哥。」
陶桃尖锐的声音终于被按下暂停,我松了口气。
贾云阳半信半疑地说:「我怎么不知道姜云有个哥哥?她不是孤儿吗?」
陈靳凌平淡地开口:「因为你不够格。」
贾云阳被呛了声,不吱声了。
反倒是陶桃阴阳怪气地开口:「不会是床上那种干哥哥吧?」
我跳起来抢过手机:「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龌龊?」
「贾云阳,周一上午民政局门口见,这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等了!」
「那钱……」
「你来了就知道了,记得带上户口簿和结婚证!」
我啪地挂掉电话。
简悦担心地看着我:「你不会真的要把钱给他吧?」
我狰狞一笑:「他死了我都不会给他烧纸,你说我会不会给他钱?」
简悦松了口气。
陈靳凌神色复杂地看我,犹豫了一下,他把我和简悦一起抱住:「需要帮忙你就说,我和你嫂子永远都站在你身后。」
「还有,不要被他们偷换概念。是那个男人没救你们导致安安的死亡,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
我的眼泪终于流下来。
我的妈妈和陈靳凌的爸爸是各自带娃再婚,我和陈靳凌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一场车祸,我们变成了孤儿,是陈靳凌一手将我拉扯大。
陈靳凌很有商业头脑,摸爬滚打之下,生意越做越大。
而我,对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年少气盛,因为他的一句「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赌气离家出走。
爱上贾云阳之后我才知道,我对陈靳凌是崇拜,是依赖,但绝不是爱情。
那时我才逐渐释怀,和陈靳凌重新有了联系。只是我很愧疚,本着能不麻烦他就不找他的态度,我跟陈靳凌其实一年也没联系过几次。
我没有告诉贾云阳这件事,但我没想到,贾云阳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也能发现这些细节。
可惜陈靳凌不仅不是我的把柄,还会是我最强大的助力。
8
星期天晚上,我把我的行李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证件。
估摸着是放在家里了,我拿起钥匙,跟哥哥嫂嫂说了一声就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我好像听到里边有电视的声音。没想到贾云阳竟然在家。也行,今晚聊了。明天正好直接领离婚证。
我按指纹,没想到连按三次都显示我指纹错误。我又来输密码,提示密码也错了。
奇了怪了,估计电子锁坏了。还好我有带备用钥匙的习惯,从包里摸出钥匙,我打开门,猝不及防看到客厅里只裹着浴巾的陶桃。
四目相对,陶桃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天花板。
贾云阳匆匆忙忙从书房冲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看见我铁青的脸色,贾云阳尴尬住了:「你怎么进来了?我明明重置了密码锁……」
我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打110:「你好,我要报警,我家被陌生人闯入了,地址是……」
没等我把地址说完,贾云阳冲上来一巴掌就想打掉我的手机:「你发什么疯?」
我就防着他这一手,灵敏地侧身躲过,快速两句话说完才挂了电话。
陶桃躲在贾云阳背后,大声叫我出去。
我抱臂冷笑:「请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你非法闯入我家还叫我出去,你哪里来的脸?」
「你声音小点,童童已经睡了。」贾云阳看起来对我意见很大,「你突然回来干吗?怎么回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我嗤笑,指着陶桃问贾云阳:「我回我自己家还要报备?倒是她,为什么会在我家?」
贾云阳一巴掌挥开我指着陶桃的手,理直气壮地说:「是我让她住进来的!」
他让陶桃去换衣服。
我气笑了:「这是我家,你凭什么不经我允许就把别的女人孩子带回来?」
「这也是我家,你嫁给了我,就是我说了算。」贾云阳强硬地说完这句,声音又温柔下来:「她是个好妈妈,怕你不肯给钱给童童治病,她就卖了房给童童凑手术费,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我微眯着眼睛:「她的孩子她自己救,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出钱。」
「还有,这房子是我的名字,我全款买的,贾云阳,你有什么资格做主。」
贾云阳失望地看着我:「云云,你怎么变成这样蛮不讲理的样子。我以为你们同为母亲,孩子一样遇到困境,你应该更能理解她的难处。」
提到孩子,我脸色一沉,这才发现我给安安在客厅摆的牌位不见了。
「安安的牌位呢?」我质问这两人。
陶桃边穿外套边走出来,满不在乎地说:「谁家客厅放这些东西,你也不嫌吓人,我扔掉了。」
我感觉自己手脚冰凉,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贾云阳也终于觉得不妥:「我不是让你收起来吗?你扔掉干吗?」
陶桃委屈地瘪嘴:「往哪收?是收你房间还是收我房间,还是收到童童的房间?」
我脑子里嗡嗡的:「什么童童的房间?你把安安的房间给他了?」
9
贾云阳支支吾吾没说话。
我推开他冲进去,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打开了儿童房的门。
我给安安布置的漂漂亮亮的房间里,正住了别的孩子。
许是我开门的动静太大,童童翻身坐起来,哭着叫妈妈。
安安的书,安安的玩具,安安最喜欢的小熊,这些东西都被童童弄得乱七八糟。
角落里堆了一堆衣服,我颤巍巍地伸出手,这些衣服都是我一件一件亲手给安安挑选的。
陶桃一边哄童童一边跟贾云阳说:「叫你把这些东西扔了你不听,死人的东西,多晦气。」
贾云阳低声训斥:「你少说两句。」
陶桃撇撇嘴,抱着童童去了客厅。
我抱起安安的衣服,看向贾云阳的眼神冰冷:「贾云阳,你可真是个假惺惺的畜生。」
贾云阳讪讪地说:「安安已经走了,你难过我也难过,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的。」
我咬牙:「可我已经死了,和安安一起死在河里了。」
门口有人敲门进来:「怎么门都不关,谁报的警?」
我从安安的卧室里走出来:「您好,是我报的警。」
我出示了房产证:「这是我的房子,物业也可以证明,这两人擅自闯入我的房子,换了我的密码,还麻烦您帮帮我。」
「我是她老公!」贾云阳赶紧解释,还给警察看我们的结婚证。
警察检查之后,又看向陶桃和童童:「那他们呢?」
「他们……」贾云阳犹豫了一下,「是我的朋友,我邀请他们来家里住两天。」
我毫不犹豫地反驳他:「不是的。」
我走到门口,刷指纹输密码给警察看:「您看看,谁家带朋友回来住会改家里指纹密码的?」
警察的脸色变了,看向贾云阳和陶桃的目光变得不友善。
「那是因为,因为……」贾云阳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理由。
周围的邻居被惊动,也开门出来围观。
「这怎么回事啊?」
「我知道,601的老婆这几天不在家,她老公就带着小三和孩子回来住,天天闹腾得很。」
「601的孩子不是刚没了吗,她老公就这么嚣张啊?」
「那可不,前几天我还在楼下垃圾堆里看到人孩子的遗照。」
「造孽哦……」
贾云阳也听见这些讨论,脸上挂不住了:「不是这样的!这真的只是我的朋友!」
我进屋把陶桃和童童的东西统统扔出去:「滚啊,从我家里滚出去!」
陶桃一手抱着童童,手忙脚乱地捡东西:「你干什么!!」
「警察同志,」我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就一个诉求,把这些人从我家里赶出去,我受够了!」
警察点点头,威严的目光看得贾云阳背后直冒冷汗:「听懂了吧,还请二位配合一下业主。」
在邻居的指点讨论中,贾云阳和陶桃快速捡起东西,灰溜溜地走了。
我收拾起安安的东西,给陈靳凌打电话,请他帮我几个忙。
10
第二天早上,我给贾云阳打电话,他的话语里满是疲惫:「姜云,你还想怎么样?」
我转转手上的笔:「只是想提醒你,今天是我们办离婚证的日子。」
「今天我没空,公司的李总说临时要开个会。」说完,他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我玩味地转转手机,站在旁边的李总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老板,您看这小子,这么不识抬举。」
「没关系。」我站起身,「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待会贾云阳就知道,这些年是谁给他开的工资,接下来他又会面临什么。
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贾云阳。昨晚估计他没睡好,明显的黑眼圈,掉着的眼袋,一向注重形象的人竟然连胡子都忘了刮。
挺好的,我垂下眼睑。安安死后,我日夜不能寐,他凭什么能吃好睡好。
李总还没过来,我踩着高跟鞋先踏入会议室,吵吵闹闹的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了。
贾云阳噌地一下站起来,情绪激动:「我说了我今天有工作,你追到这里来有什么意义?」
「你害死了安安,现在步步紧逼要跟我离婚,甚至追到我工作的地方。」他像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抱着头无助地问我,「你到底想怎样?」
旁边的同事看不下去了。
有个游泳教练认识我,在我学游泳的时候还开过我和贾云阳的玩笑。他拍拍贾云阳的肩膀,愤愤不平地说:「云阳一个金牌游泳教练,教了你接近一年的游泳,你还能救不了一个孩子?」
我反驳他:「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妈会游泳,你爹去救其他人不救你就是应该的?你淹死活该?」
「你这人说话好难听。」一位我不认识的女教练出声,她鄙视地看着我,「听云阳抱怨好多次了,说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没出去工作过,他辛辛苦苦挣的钱都拿去养你了。你看你这身价值不菲的样子,还有那个包,你挥霍云阳的钱,还好意思提离婚?」
我缓缓扫视她:「这位大姐,请问这疫情期间你挣了多少?够你养父母吗?你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就你那2200的底薪,就你那点业绩,恐怕也养不起你自己吧?」
「啧啧,连包都背的A货,还挺精致。」我冷笑。
「关你什么事?」女教练把包往背后塞,脸色变得难看。
我呵呵一笑:「那又关你什么事?」
「你这个女人怎么蛮不讲理!」游泳教练气得一下子站起来,踢倒了身后的椅子。
李蹇闻讯过来:「怎么了这是?吵什么吵?」
看我站在会议室里,李蹇马上换了个脸色,谄媚地引导我去主位坐下:「这还没到时间呢老板,你怎么就进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怼我的教练更是脸色发白。
11
贾云阳忍不住开口:「李总,你叫她什么?」
「老板啊。」李蹇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拍拍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健身房一直以来低调行事的老板,大家欢迎!」
我冷漠地看着贾云阳,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蹇还在喋喋不休:「大家都知道,疫情开始健身房实在是亏得厉害,幸好有姜小姐出手买下健身房,大家才能在经济低迷的情况下有这么一份工作维持生活,让我们感谢老板!」
我点点桌面:「别说那么多虚的了,今天来就两个目的。」
「第一,我跟健身房确实有点缘分,我在这里遇到了我的丈夫,他教我游泳,给我一个家,对这里我也是有感情的。」
「从今天开始,在座的各位底薪翻倍,现在注重健身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要抓住市场,多开单,让我们一起把健身房做得更好。」
满场欢呼。贾云阳旁边的同事用手肘碰碰他,兴奋地说:「可以啊你小子,找了这么好一个媳妇。」
「对啊云阳,你媳妇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大家伙这么好的吧!」
「哪里哪里。」贾云阳满面红光,又故作矜持,他嗔怪地看着我,「这是好事嘛,你也不跟我商量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来找茬的。」
我冷笑一声,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第二件事,」
「开除贾云阳和何润,还有那个谁。」我指着那个女教练,不认识,说不出名。
「凭什么!」
「你敢!」
贾云阳和游泳教练一起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就差没扑上来把我撕了。
女教练抹起了眼泪:「我就是说了两句实话就要开除我,哪里的道理?」
我没搭话,外边突然涌进来一群人:「云姐,续租的合同我们都带来了,您看一下。」
会议室里更热闹了。
「对面的张老板,楼上的徐总,这是干吗呢都?」李蹇有点惊恐。
我清清嗓子:「排队,一个一个地来。」
贾云阳凑上来看了一眼,表情更差了:「续租合同?什么意思?」
张老板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吗?这栋楼都是你们老板的啊。」
贾云阳眼前发黑,指着我「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实在性的话。
有一点钱的人容易被人嫉妒,有很多钱的人只会被羡慕。
毕竟自古以来,钱和权多少挂点钩。
打发完这群人,我问在场的教练:「还有什么异议吗?」
没人再接话了。
「行。」我往门外走,招呼贾云阳,「这会你没事了吧?证件我都准备好了,民政局也开着门,走吧。」
12
民政局门口,我正往里走,贾云阳一把拉住我。
我甩开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
贾云阳一脸黯然:「你现在就这么怕我吗?」
「不是怕,」我纠正他,「是恶心。」
「我跟陶桃真的没什么。」贾云阳还在试图解释,「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她,否则我就不会跟你结婚了。」
「我知道。」
贾云阳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
他恍然大悟:「是因为安安吗?」
他伸手想来抱我,我后退几步避开。他尴尬地放下手,深情地看着我:「我们还年轻,会再有孩子的。」
「云云,你得向前看。」
「我没法向前看!」我忍不住吼出声,提到安安,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我每天闭眼就是安安泡在水里,在问我,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爸爸都不回头看看我?」
贾云阳也有些痛苦,我终于听到他说对不起。
可有什么用,对不起也换不回我的安安了。
或许是因为一点残存的愧疚,贾云阳终于跟我进了民政局。
整个过程我一直提心吊胆,直到盖章的本本终于到我手上。
安安,妈妈自由了……
还没走出民政局,陶桃的电话就打过来:「云阳,我们今天还住酒店?还是去租房子?」
我不想再被他们的对话污染耳朵,转身要走,谁知贾云阳又拉住我。
我不耐烦了:「又干什么?我们都离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拉扯我?」
贾云阳挂断电话,尴尬地收回手:「我是想跟你聊聊钱的事。」
我瞪大眼睛:「婚都离了你才想起,你也是个人才。」
贾云阳耳根子都红了:「之前你答应了的,离婚就给我20万补偿,什么时候给我?」
「你那么有钱,我不分你的财产,只要20万,你应该不会拒绝吧。」他补充道,「这么多年我的工资也一直是你保管,多少也该有点存款。」
我只觉得他脑子有病:「我所有的钱都是婚前财产,劝你别打主意。况且你那点工资,每个月给我拿两千,再从我这要走三千,这个家没有我都得喝风!」
我审视着他,慢悠悠地双手抱臂:「如果你要跟我算钱,可以,我们把这些年的花销都算出来,看看你该补我多少。」
贾云阳匆匆转身:「算了,懒得跟你扯。」
我放下手,看着他的背影。
我的好前夫,逃是没有用的。
几天后,一个采访视频偷偷爬上热搜。
视频中,我以一个失独母亲的身份,讲述了这次桥梁断裂导致的落水事件。
视频的最后,我流着泪勉强笑笑,对着镜头说:「对不起老公,其实我私下偷偷做过你和童童的亲子鉴定,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只是不明白,身为安安父亲的你,为什么会选择先救别人。」
「可能是我觉悟不够,思想境界不高,所以老天爷才会收走我的安安吧。」
「对不起,逝者已逝,我只希望活下来的人能过得好。」
网上骂声四起。
「当爸爸的不救自己孩子,千里迢迢去救别人的孩子?」
「刚当上妈妈,看到新闻好心痛,宝宝还那么小,那么信任自己的爸爸妈妈,却被亲生父亲背刺。」
「没人想想这对母子怎么跟人一家三口坐一趟旅游大巴吗?」
「退一万步讲,这个当妈的就没错吗?怎么选上这样一个男人的?」
随着事情的发酵,网友开始自发地扒我们三个的身份过往。
在陈靳凌公司的公关引导下,大家发现,我只是一个丧父丧母的孤儿,好不容易有了家,老公却跟别人不清不楚。
骂声愈烈,连陶桃的前夫李阳都打电话过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统统如实相告。
贾云阳也给我打过电话,问我能不能在网上澄清一下,说网暴对他的生活和工作都影响很大。
他说他跟陶桃已经没有联系了,他知道错了。
我只是挂掉电话,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进黑名单。
你看,他虽然说知道错了,但他从没提过安安,也没问过安安葬在哪里。
他不值得被原谅。
听说后来陶桃还去我之前的住处闹过,只不过我房子已经卖了,新的业主报了警,闹得很难看。
出国前,陈靳凌和简悦来送我。
简悦给我整理衣服,絮絮叨叨地让我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过得不好就回来,她和陈靳凌养我。
我皱着鼻子喊陈靳凌:「哥,你看嫂嫂,我不是小孩子了!」
陈靳凌被我叫得一愣,随即笑了一笑。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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