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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纪纲其人

金陵城的春天很短，等你感觉到有春的气息里，春天已经过了。下面大家在等的节日是端午。不过老百姓还是愿意出来抓春天的尾巴，对于南京城，要是想踏青之类，根本不用去到城外，城里就有很多好去处。近的有鸡笼山，城中还有小五台山，城西有清凉山，跑远一点，城西北还有狮子山。鸡笼山最近，又有北极阁，又有一大堆庙挤在山南，这时节，那里人最多。

“湘儿倒是认了个不错的哥哥，呵呵徐妙锦在功臣楼的偏厅里与那第四房小妾说话。鸡鸣山南的功臣庙，主要祭祀以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邓愈、汤和和沐英6人为首的功臣共21人，俗称功臣楼。徐妙锦时不时的会到这来拜祭一下自己的父亲，今日***的小妾上鸡鸣寺求子，两人在山下碰上了，于是一起上来。

“我这哥哥人是不错，又是好手艺，见识也不凡，买了那屋子之后，在家里还烧了不少香纸，说是送景大人。这可就是大大的谋逆了，不过说于徐妙锦听没事。

“湘儿，你可得好生劝着李公子小心些，此事可是声张不得，那传出去是要诛九族的。

“谢徐姑娘关照。湘儿这话，说的徐妙锦听得心里一动。

起初，徐妙锦可是瞒了身份与她交往的，只知道这个叫李湘儿的姑娘，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家里事发，她入了贱籍，后来被一商人买了为妾。

靖难之后，徐妙锦可再也没有姐妹了，对这个李湘儿妹妹，徐妙锦心里也是哀其不幸，可想想自家的境遇，虽然家姐贵为国母，但最敬重的大哥却是活囚。李湘儿知道了徐妙锦的身份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吃惊，反一如往常的，把徐妙锦当个姐妹来看，这使得徐小姐越发的感觉到，这份情意的珍贵。

“李公子说是从南洋来的。对这个李湘儿的哥哥，徐妙锦还是有点兴趣的。

“是，我大哥也是这么说，说是极南之处，我朝应是有人去过吧。这极南之处在哪，李湘儿自然不清楚，李明也不敢多说，怕说多了露了底。

“前回听说，皇上要使人下西洋，这次恐怕是个大阵仗，没想到，李公子举家归朝，这倒是好事。

话虽然这么说，如果李明真的是从海外回来的，在大明朝估计受的白眼要比追捧多的多，他们在官府眼中是海外弃民，当初这些百姓为什么要下西洋，那就是因为在国朝犯了事了，话句话说，不是逃犯，就是些有二心的。

而且李明的名字入了锦衣卫的名册里，恐怕不是好事。自朱元璋立国以来，南边的对头在争江山方面，虽然输给了朱元璋，但手下的将军士兵有很多并没有投降，而是南下西洋了。

可惜的是，李明并不知道这些，他自称本人来自南洋，他的宝贝来自南洋，这些鬼话一旦传出去，有心人听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建文帝是不是跑到西洋去了，李明就不清楚了，书上不是说，建文帝若是没死，极有可能在苏州出家。明朝四大案里勾结的日本人，那算是东洋，与南洋没什么事吧。至于郑和下西洋，也只是在斯里兰卡和印尼跟人干过仗。反正郑和有没有到澳大利亚没人知道，据说是有到过，但证据不是很充分，所以，李明编的这个南洋还是有准备的。

但是在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眼中，郎中李明这个人已经被画了个圈圈，按理说，李明这种小角色根本不值得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上眼，其实纪大人也没有把李明放在眼里，对于锦衣卫指挥使来说，李明这么个小民，就象是个小蚂蚁一样，不过这个小蚂蚁居然有点特别，会玩“眼镜。这让他有点好奇了，纪纲是因为徐辉祖而查到李明的，李明还只是个跑龙套，连配角都不能算。

徐辉祖可是个异数，皇上虽然恨死了他，却不能动。他家有免死金牌，他还有个皇后姐姐，别的不说，这个皇后在永乐眼中的份量可是不轻。就同洪武皇帝只听马皇后的话一样，永乐对自己正妻徐皇后的话也是听的。而且，徐辉祖家里还有个大龄未婚女青年，这个女青年皇上目前可是青眼有加。

下面我们来说说纪纲。

建文帝元年，还是燕王的朱棣刚刚起兵，在山东行军时，临邑宿安人纪纲，冒死冲撞了燕王的队伍，并扣住燕王坐骑，自愿要求跟随燕王身边，这让朱棣大吃一惊。他那会虽然是在造反，是否能够成功，还是个未知数，且纪纲这人并不是北人，应该是不大知朱棣的底细的，居然投靠了过来，其行可表其心可嘉。

从此事上看纪纲此人颇有些胆略，朱棣再一试探，发现此人弓马娴熟，于是便被收为帐下亲兵。纪纲这人读书不怎么样，但自幼习武，最善骑马射箭，武艺超群。这些都不能算他的特长，他真正的特长是，会揣测帝王的心理，史书有记其人“便辟诡黠，善钩人意向，也就是说，纪纲对心理学有些研究。凭这些本事，他很快就被授以千户官职，当然了，那会燕王手下的千户并不大值钱。

其后纪纲在永乐上位打击建文余党时，不遗余力，他被授职锦衣卫指挥史，在这个岗位上，他表现出一个称职的打手应当具备的能力和素质，很得永乐的欢心，被视为心腹。

建文帝余党《奸臣录》中有名字的，除了后来被永乐赦免了的少数以外，其他都是被灭了九族（方孝孺是十族，外加朋友弟子之类），其后又玩瓜蔓抄，怎么玩呢，就是象摘瓜拉藤一样，过牵牵连连，一抓一杀就是一长串。有人算过，靖难之后永乐为了肃清朝野，杀了好几万人。这些被杀的人，大多数都是纪纲经办的，时间也不长，也就半年的时间，杀几万人，纪纲这刀真是利。

纪纲这人在大明朝是很有点野心的，锦衣卫指挥使相当于国安部部长，但这个国安部部长自己手上还武装力量，锦衣卫，还有自己的监狱，诏狱。这会的纪大人圣眷正隆，风头很劲，不过他本人倒觉得，只做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好象有点屈才。

男人在这世界上，无非是通过权力、金钱和女人来证明自己。纪纲这会权力算是有了，满朝文武，见了纪大人都是很客气的，但有几人除外，一想到这里，就对几个名字忿恨不已；金钱，总是有机会的，籍着抄家，纪纲已经发的不认的回家的路了，但还不够，没人会觉得钱扎手；女人嘛，他府上的女人，每晚上一个，可能也要个把月才能轮过来，不过，江南女子之美，他进了京城算是见识到了，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他去探寻呀。

这会我们的纪纲大人正在研究一个小人物，这个小人物就是萧老英雄的长孙李明。

萧勇此人在当地颇有些名气，因为他打虎和那张超大完整的虎皮。当年纪纲也就是个混混，性情豪爽如游侠儿，游侠儿对这种打虎英雄的故事总是记得特别清楚。这个长孙姓李，是他新近认的干孙子。

萧家世代是猎户，不过前些日子，萧家的三个孙子带着一种叫眼镜的宝贝去了宋兴记。

宋兴记是京城珠宝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店，不过与京城里多位王候有些来往，老板***倒是个懂事的人。

纪纲看了这个密报，才想起来，有回他带着几位小妾去宋兴记时，***送了不少首饰给他，算是个识相之人。

李明的宝贝，这会不只是姚大人在用，徐辉祖在用，皇上的小姨子徐妙锦还拿了给皇后看过，皇后也还真问了这事，想要弄些给皇上试试。

眼镜是什么样的东西，他还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可以卖到300两银子一付，只要这数字就够了，就能说明问题了，说明什么问题呢，这是宝贝，这种能赚钱的宝贝一定要抓在他纪纲的手上，李明一定要成为纪纲的人才行！李明自己都没想到，他就这样进入了纪纲的视野，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着，李明就这样被纪纲惦记上了。

绕开徐辉祖问题不大，但姚广孝就不好对付了，这可是尊大佛，不是纪纲这种级别的人能扳的动的，真是郁闷呀！

对于一个猎人来说，眼前唾手可得的猎物，只能看不能动，郁闷呀！

尽管如此，纪纲还是不死心，不行，可不能轻易放过了徐辉祖，徐辉祖被搞掉，最开心的是永乐，而李明这种小人物，还不由着纪纲大人随便玩。

既然这样，要不要先玩玩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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