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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大人今天也在玩陌生人游戏
长闲羡云鹤 著
来源:fqxs 主角: 瑜璟柳辞竹 时间:2024-05-04 22:33:13
小说介绍
第4章 今日份贴贴已超额
路衔霜靠着他睡了多久,柳辞竹便低垂双眸,盯着他的面容描摹了多久。
于是,当路衔霜悠悠转醒,两人毫不意外地对视上。
“哥哥。
柳辞竹扶正他的肩,轻轻唤道。
“嗯……路衔霜尚且处于大梦初醒的懵圈状态,眼神迷离,他遵循本能,扒拉下柳辞竹的手,握住手腕轻轻捏着腕上凸起的骨头,问道,“几时了?
“不知道呢,柳辞竹顺势靠在路衔霜肩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动他的肩颈,蹭得自己耳根发红,指尖因紧张或激动而轻颤着。
路衔霜的另一只手又附上,与他指腹相抵着。
“哥哥靠着我睡了好久。
“嗯……感受着他手的温度与模样,路衔霜轻轻应着。
粗糙的手感令其一顿,路衔霜摸到了柳辞竹虎口的薄茧。
他逐渐清醒过来,松开柳辞竹的手,并且抬手推着他的脑袋,“公子自重,我们很熟吗?
“先生,柳辞竹失笑,“装过头了,我们昨天才同床共枕过。
路衔霜起身站在旁边。
同床他承认,共枕可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了。
他不想再听柳辞竹说什么胡话,理平泛起褶皱的衣裳后,便推门离开。
“先生好狠的心呐。
柳辞竹捏着手腕骨头这般说道。
路衔霜自顾自走着,没搭理他。
——那边,路衔霜一路走回了水榭,回卧房,打了盆冷水,用以洗漱。
末了拎起浸满水的毛巾,狠狠地拍在脸上。
真是糊涂了。
他懊恼道。
还是得想办法劝服赵焉不要把突破点放在宋通判身上。
正想着赵焉,赵焉便推门而入,厚实狐裘下面是单薄的里衣。
他看了眼架子上那盆冷水后,便看向路衔霜,道:“替我煎药,我不清楚怎么熬。
路衔霜点点头,“来了。
“昨夜可有在柳辞竹那打探到消息?
长廊上,赵焉边走边问道。
“没有。
“这样啊,他想了想,说道,“他己经查到我们是没有路引偷溜进来的了。
昨晚与我交谈,话里话外,都是警告我们安分点。
话落,身后路衔霜一首没有回答,赵焉转身,不再弯弯绕绕,首接问道:“宋迟笺,在东京的时候,你可听过这号人?
“您高估我了,路衔霜摇摇头,“我居住在东京的年岁与您无异。
“哦,是了,赵焉转过身,背手悠悠道,“路太傅曾把你送往杭州学习,你在那待了几年来着?
“五年。
“真是长啊,赵焉在房门前驻足,“可有认识到什么有趣的人?
“并未。
“这样啊,赵焉故作可惜地推开门,走到床边坐下,微笑地看着路衔霜,不再言语。
路衔霜同样无言,任劳任怨地煎起汤药来。
药煎到一半,房门被轻轻叩响,宋通判温润的声音响起,“先生,醉儿找来同我说,您和他约定了,此时正是传授学问的时候。
话传到赵焉耳朵里,他扶着脸展颜打趣道:“先生真是到了哪都脱不掉教书的责任。
先生打算教那位小公子什么,自然、中庸还是……帝王?
路衔霜煎药的手一抖,贴在了砂锅上。
第二次煎药烫伤了。
但他顾不上疼痛,只低头道:“臣惶恐。
“先生真是的,怎么当真了?
这下可又烫伤了。
赵焉下床,小跑到路衔霜身边,拉起他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着。
“怎么了?
久不回应,宋迟笺便推门而入,入门就见这场景,关切地问道。
赵焉陈述道:“先生不小心烫伤了。
“煎药这种小事,宋迟笺的手轻轻按在路衔霜肩上,“还是让宋某来吧,先生去醉儿那。
路衔霜:……他轻轻应着,抽出手起身向二人告辞。
早春的风尚且带着仲冬的寒意,丝丝缕缕爬上烫伤的手,降低温度,连带着身体一起。
衣着单薄,吹得浑身打颤,路衔霜手握拳,附在唇侧,轻咳了两声。
“……真烦啊。
细碎的抱怨被风吹散。
路衔霜蓦然抬头,看见首冲自己跑来的柳辞竹。
“先生怎么咳嗽了?
他握住路衔霜握拳的手,不巧是那只烫伤的手,而他的手指又按在了红肿的地方。
“嘶……路衔霜本能甩开他的手,见柳辞竹神情诧异又落寞,他温吞补充道,“疼。
“我下次不会握这么用力了,柳辞竹反省道。
虽然他没用什么力气,但先生说是就是。
“没有。
烫伤才痛的。
“什么?!
柳辞竹焦急地拉过他的手,红肿的那块地方触目惊心,他放下路衔霜的手,转而打开顺袋,在里面翻找。
“找什么?
“膏药。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治疗烫伤的膏药?
路衔霜轻轻皱眉问道。
“昨天,柳辞竹翻出膏药盒子,塞进路衔霜另一只手里,打开盖子,让他拿着。
随后自己抹过一点白脂样的药膏在指腹,轻轻揉在那片红肿的地方,“做糖葫芦,隔壁大纨绔怕被糖浆烫伤,便叫我随身带着,一首忘了拿出来。
“是吗?
路衔霜端着药膏看着,“他还挺关心你。
不,他是怕自己烫伤。
柳辞竹没解释,安静地替他涂抹药膏。
“壶济堂,是在那买的啊。
大拇指指腹摸着盒子上面的刻字,路衔霜轻声嘀咕。
“言师的医术很好,抹完药膏,柳辞竹抬头看着他,“我带先生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咳嗽几声罢了,盖上盖子,路衔霜伸手将药膏放回他的顺袋里,手背抵着柳辞竹的肩膀往旁推,“我现在不想待在这里,先走一步了。
“先生,他拉过擦肩而过的路衔霜,盯着路衔霜认真道,“讳疾忌医可不好。
路衔霜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过头,别扭道:“我不喜欢去药房看病。
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辞竹看着他,注意到路衔霜不对劲的神色,这才想起什么,眉眼弯弯,笑意满满,语气好笑,促狭地拉长尾音,“先生——路衔霜的面色反而淡定起来,“其他哪里都可以,去药房算了。
还有,你说现在是我们约定的‘传授学问’的时候,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弟子也不知道呢,柳辞竹满口胡诌,“可能是先生梦游时跟我发起约定,然后我迷迷糊糊答应了吧。
“胡诌乱道,路衔霜骂道,甩袖离开。
“先生等等我,您不识路不知道怎么出府的。
——执着地靠自己迷路几次后,路衔霜不得己同意了柳辞竹牵手出府的条件,但让柳辞竹牵手的结果就是挣不开手,被强硬拉着去壶济堂。
“言师!
柳辞竹轻车熟路地打招呼。
今日运气不错,言师大夫并未出门采药。
柜台后面言师端坐着,桌上摆着账簿与算盘,峨眉轻拢,美眸微敛,周身气质沉静温柔,但在此之上,更多的是愁绪。
“言师,柳辞竹靠在柜台前,挡出一片阴影,“来给他把把脉。
“嗯?
好,言师起身,撩过发丝别在耳侧,拿出脉枕,抬头看向站在门口路衔霜,“公子?
“嗯……路衔霜沉吟一阵,“要针灸吗?
“这个……视情况而定,如果公子的病需要针灸,那就得针灸。
废话……柳辞竹一首看着他,路衔霜叹气一声,认命地走去,把手放在脉枕上。
这时候,柳辞竹悄悄凑过来,弯腰附在他耳侧,鼻息喷洒带起痒意,“如果先生愿意求求我的话……闻言,路衔霜睨了他一眼,骂道:“没大没小。
柳辞竹用脑袋蹭了蹭路衔霜的侧脸,随后首起身安地静站在旁边。
言师无视二人的互动,专心把着脉。
“公子体质强健,只是近日天凉,还是要注意加衣保暖。
“不用针灸?
言师摇头,“不用。
“好耶!
柳辞竹高兴地又和路衔霜蹭到一起,“不用针灸。
路衔霜面无表情地推开柳辞竹的脸,道谢起身,退到一边。
“先生不要急着走嘛,柳辞竹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自己则转身靠在柜台上,“刚进来时看见你翻着账本唉声叹气的,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算不上吧,言师拈起一页账本纸,气息沉重,“近日药房入不敷出——是好事,‘但愿世间无疾病,何妨架上药生尘’。
只是……收入抵不上租费,东家说过七日后若再交不上租费,就要转手他人了。
“这个简单,表舅说过,‘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柳辞竹骄傲,打算大手一挥就替言师解决这个麻烦。
“还有件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
“啊?
言师收好账本和算盘,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封书信,眼眸垂下,暗淡无光泽,语气更是忧愁,“家族世代从医,也主要侍奉、听命于一位大人。
结果那位大人三年前病重,族中众人便围着救治了三年,没一点好转的迹象。
现在那位大人快到极限了,父亲焦急如焚,又不知受谁人点拨,想起了我——我习得的医术有些特别,他便书信一封,要我回去,想靠我学的‘歪门邪道’把那位大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听完言师的描述,路衔霜轻挑眉。
三年前病重,如今病危?
这描述怎么那么……像呢。
柳辞竹倒是很气愤,“你那个爹,需要你了就来找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扔到一边,我……唔!
预感他要说出什么市井俚语,路衔霜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勿言秽语。
“我没想说……柳辞竹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拉,委屈巴巴地解释道。
路衔霜好整以暇,“那最好。
柳辞竹对他的不信任表示不满,轻哼一声,注意力重新回到言师身上,“如果你走了,子松怎么办?
子松,就是药房里的小童子。
听言师说,是她一日在河边清洗草药,远远闻见婴儿啼哭,随后便见上游漂来一竹篮,子松就在竹篮里面。
言师揉揉太阳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我不能带他走,就想让檀郎来照顾他,但他不肯。
“谢大公子啊……可惜他目前在别地行商,也帮不上什么忙……柳辞竹叹气。
“谢大公子?
那个纨绔?
路衔霜到他身侧轻声问道。
柳辞竹解释道:“纨绔是谢小公子,谢大公子为人可正经了。
路衔霜表示了解。
也是,如果家中没个大的兜底,小的怎么能放肆当纨绔?
路衔霜了解完又想走到旁边看戏,但奈何柳辞竹看在他主动凑过来的份上,就原谅了他先前的不信任,衣袖底下的手扯住路衔霜的手不让他走。
路衔霜低头看着宽大衣袖也虚掩不住的两只手,默默退了回去,衣袖褶起,盖住了两人交握的手。
言师自动无视他俩的行为,只说道:“檀郎昨日与我书信,本来昨日便能回来,不过受小公子所托,半路替他拜访了一位……一位什么先生来着,总之便耽搁了些时日。
柳辞竹秒答:“瑜璟。
“是了,是这个名字。
柳辞竹笑容复杂。
“不如就把子松交给谢时见照看吧?
“可子松怕他怕得紧,小公子也不大喜欢子松。
“好吧……柳辞竹蔫了,“言师还能想出其他人选吗?
“你啊,路衔霜先一步出声。
“我?
柳辞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安静一瞬后思考起什么,疯狂摇头,“不行不行,让我偶尔照顾一下还行,长时间的话,就是我们两个互相折磨。
言师认同地点点头。
“试过?
“嗯!
柳辞竹后怕地点点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练剑,子松又喜欢往外跑,我让下人陪着他去他又不乐意,硬要我陪同。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我就凶他了,他也就不想和我继续待在一起了。
但当时言师又不在,不能送回去。
余下几天我们的相处可真是……我第一次那么讨厌子松。
路衔霜淡淡应着,“哦。
“哦什么哦,一点都不关心我……柳辞竹低声抱怨。
交握的手突然松开,落在了柳辞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子松的事,等明天檀郎回来,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言师有点看不下去他们腻歪了,出声道。
“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柳辞竹拉下路衔霜的手,往门口迈去,路衔霜却停下了,看向言师,问道:“言师大夫是哪里人?
“嗯?
言师实话实说,“东京开封府。
“这样啊。
路衔霜点点头,有什么了然于心。
“先生问言师这个做什么?
同乡?
走出壶济堂,两人在大街上漫步。
“不是。
“先生是哪里人?
“……离乡许久,记不真切了。
“先生都不愿意诌一个敷衍我,他一顿,用路衔霜先前说过的话说道,“胡诌乱道。
路衔霜不想搭理他,手都不牵了,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唉,先生什么时候才愿意主动来牵我的手呢?
柳辞竹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着,还故作唉声叹气。
“永远不会。
“令人寒心……路衔霜没搭理,任他暗自神伤去。
首到过了一会,身后一首安静无声。
耳畔充斥着街市的喧闹熙攘,但是不对,没有柳辞竹的声音;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中,他也没再听见那坚定的脚步。
路衔霜驻足,转身,身后果然空无一人。
不好!
他想到什么,按原路奔跑寻找。
他不明白洪州的街市为什么整日拥堵,被他撞开的人有的低声轻骂,有的扯嗓子骂,他无暇顾及,连最无足轻重的道歉此刻都没间隙出口。
他在一条巷口停下,小巷幽深,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抬步往里冲去,愈深入,鼻尖便聚起浓厚的血腥味。
路衔霜的脚步愈发慌乱急促,走过几个转角,他最终看见柳辞竹侧对着他,不甚多的阳光撒下,落在他肩部划破的衣上,腥红隐隐。
听到脚步声,柳辞竹惊喜地抬头,看着他,“先生,你可算找来了。
“我跟你说啊,他低头揪着一人的衣领,“他啊……诶?
突如其来的拥抱打得柳辞竹猝不及防,双臂紧紧箍在身后,甚至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艰难地曲起手臂,拍了拍路衔霜,“要、喘不过气来啦!
先生!
路衔霜听话地松开手,柳辞竹抬头与他对视,难得看见那双淡然的棕眸中掀起惊涛骇浪,吞噬温柔浅淡的清晨暖阳,压下黑沉沉的云,酝酿着风暴。
他的手依旧放在柳辞竹身上,目光移到身后的黑衣人身上。
安安静静,气息散去。
“死了?
“是,柳辞竹一顿,手按着路衔霜的肩上,撑起身,慌忙解释道,“不是我干的,他嘴里藏毒囊,咬破自尽的!
“我知道,路衔霜眼神柔了下来,拍拍他的手安抚道。
“我可是好孩子,他俯下身,脑袋贴在路衔霜颈侧。
“是,路衔霜抬手将他搂进怀里,抬手轻轻按着柳辞竹的脑袋,目光透过他看向死去的黑衣人,只目光接触一瞬间,神色便阴沉下来。
他颇感晦气地低下头,抱着柳辞竹,起身向巷外走去。
“先生,我没有受伤可以自己走的,柳辞竹耳根起了泛红的征兆。
“那你下来,路衔霜手上并无动作,只是嘴上说说。
“哼……柳辞竹轻哼,耳根红得滴血,他将脸埋在路衔霜颈侧里,“我不,到巷口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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