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畅销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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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未婚夫是医术高明的医生，当我心脏病发时冷静地拨打他的工作电话。

直到第三次，电话终于被接起。

然而，等待我的却是他的责备：“别闹了，我这边有急救病人，别拿心脏病开玩笑，行吗？”

电话那头，背景嘈杂中夹杂着沈念薇带着感激的话语：“谢谢景越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大脑一片空白，我已无暇顾及争吵，立刻转向拨打急救电话。

但接线员传来的消息却让我心沉谷底：“女士，离您最近的医院，最后一辆救护车也被派出去了，我这就协调其他医院派救护车过去。”

就在这时，手机上弹出的新闻推送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成功抢救一个抑郁症患者。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沈念薇第99次因为抑郁症「自杀」。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急救药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我艰难地给林景越发送了最后一条短信：

「我走了，祝你和沈念薇白头到老。」

......

我发现自己身体僵硬地蜷缩在客厅的地上，就像一尊静止的雕像。

尽管呼吸已经停止，但我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对生命的深深眷恋与渴望。

我的右手紧紧攥着左边胸口处的衣服，身体周围散落了一地的药片和药盒，其中却没有速效救心丸的影子。

原来，我已经死了。

十分钟前，我在吃了晚饭之后，突然开始心悸，呼吸困难，我知道我大概是心脏病犯了。

我急忙在急救药箱里翻找着速效救心丸，我甚至将药箱整个翻空都没找到那个小小的药瓶。

我感觉到眼前开始出现重影，甚至浑身冒冷汗。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拨出第一个求救电话，给我冷战了多日的未婚夫林景越。

今天是他在医院里值班，他的医院，距离我住的地方只有五分钟的车程。

话筒另一端传来了一阵不带情感色彩的自动回复：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垂下眼帘，再次核对了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那确实是林景越给我的，他专属的工作应急联络线。

回想起林景越把号码交到我手中的情景，他满脸认真地说：

“禾旖，这是我工作的电话，24小时开机，你不会联系不到我的。”

“除了日常工作的同事，就只有你知道这个号码。”

“你可以把它当成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求助信号，无论何时，只要你打，我都会接。”

我指尖已近乎无意识地滑向了紧急服务的按键120，但在最后一刻犹豫了，还是决定再给林景越一个机会。

主要是因为，他的医院距离我最近，即便我打了120，也是他的医院派医生过来。

还不如直接打电话给他能更快解决问题。

漫长的等待声中，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急促回响。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被接起，传来了林景越夹杂着些许不耐的声音：

“纪禾旖，我正赶去救人，你有什么就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又拨通了他的电话，而且是第三次，这次完全是出于本能。

我使劲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拼命想要呼吸，却感觉鼻子像被堵住了，根本吸不进气。

林景越似乎没察觉到我的呼吸有多困难，见我不出声，他更加焦急地催促起来。

“阿越，我心脏病犯了，你能来救救我吗......”

我艰难地从充血的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但还没说完，就被他愤怒的声音打断了。

“纪禾旖，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他语气里满是无奈和责备。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和念薇之间清清白白，他只是我的病人，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现在还拿心脏病来开玩笑，你不觉得过分了吗？”

这时，背景声里传来沈念薇带着哭腔的感激声，她似乎在向林景越表达着感激：

“我还以为景越哥哥不会管我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超越医患的关系么？

我在心里质问着自己，也在质问着林景越。

这一年来，林景越的那个值班手机总是没完没了地响，不管是白天还是深夜，只要铃声一响，他就会立刻从睡梦中醒来，毫无怨言地穿上外套冲出门。

我原本以为，那是因为他升职后工作更加繁忙了。

但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瞥见手机屏幕，上面总是闪烁着同一个名字——沈念薇。

直觉让我警觉起来，我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我悄悄查看了林景越最近的通话记录，发现真正的工作电话少得可怜，而沈念薇的名字却频繁出现。

我交往了六年，即将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对其他女人的求助总是那么积极，随叫随到，无论何时何地。

而我，在真正需要他的时候，只打了一次求救电话，却换来了他的责备和不耐烦。

这多么讽刺啊！

最后，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断线声，林景越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趁着尚且还有意识，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

果然，接线员在确认了地址后，告诉我这个任务会交给林景越所在的医院处理。

“什么！医院最后一辆车也被派出去了？！还这么远，为什么不能让就近的医院去！”

“不可能！林医生不会这么草率！”

他听起来也很不满，手指在桌子上敲得咚咚响。

突然，他那边没了声音，我猜他是发现我能听到，所以按了静音。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拿起话筒，语气中带着歉意：

“真的很抱歉，先生，现在离您最近的医院救护车全都被派出去了。不过请您放心，我已经在协调其他医院了，请您保持电话畅通。”

我感觉头越来越沉，不得不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两把，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焦急地问：“还要等多久？我真的怕坚持不住了。”

接线员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告诉我：

“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您附近的医院带着最全的急救设施，他们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最晚不超过15分钟。”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急救药箱，心里陡然生出绝望。

突然间，手机屏幕弹出一则新闻，标题是急救医生带领团队迅速行动，成功挽救了一个自杀的抑郁症患者，还附带了好消息的字样。

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沈念薇「抑郁自杀」的第99回了，这个借口我都听得耳朵生茧了。

回想起一个月前，我们原本计划好的订婚宴，简直是一出闹剧。

那天，我左边坐着不辞辛劳，坐了几十小时硬座从外地赶来的父母；

右边则是满脸不屑，用鼻孔看我的未来公婆。

两边的亲戚都围着我们，气氛尴尬至极。

桌上摆满了林景越特意为我预订的菜肴，都是我喜欢的。

服务员还端来了藏有戒指的蛋糕，看得出来他为此花了心思。

然而，当证婚人拿着林景越写的证婚词，尴尬地站在台上时，主角林景越却迟迟未出现。

我真的不确定，他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

宴席在一片混乱中结束，林景越直到最后才发来一条冷冰冰的道歉短信，说是因为临时有病人不能到场，承诺忙完就回来。

可结果呢，他彻夜未归。

更讽刺的是，凌晨三点，沈念薇在她的微博小号上更新了动态，字里行间都是对林景越的依赖和感激，仿佛每次的「抑郁自杀」都成了他们情感升温的契机。

微博上有一张配图，是两只手握在一起，紧紧相扣的样子。

交叠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的手腕上，还戴着一条我再眼熟不过的手表。

隔天的夜晚，林景越满脸疲惫地回到了家。

我没有选择大吵大闹，而是尝试以平和的心态和他聊起我们六年的感情，以及他和沈念薇之间那些超出工作界限的联系。

他沉默不语，只是手指不停地动着，时不时地低头查看并回复那个工作手机上的消息。

我的目光则无法从他的手腕上移开，直到不经意间，我注意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备注。

「念薇」后面还跟着一个爱心的emoji。

那一刻，积压已久的憋闷和委屈仿佛就要爆发出来，但林景越的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怒火：

“能不能别吵了，别像个泼妇似的。”

他让我保持冷静，而我，也确实冷静地做了决定，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我们刚装修好的新家。

接线员并不知道我内心经历了多少挣扎和失望，他仍在电话那头努力安慰我：

“女士，请您撑住，我们的医生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我看了看时间，五分钟已经过去了，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我好像，根本等不到他说的15分钟了。

死亡来临的前一秒，我却异常平静。

我躺在地毯上，看着周围散落一地的药品，绝望褪去，莫名其妙地生出解脱。

意识消散前，我在想，如果林景越知道他错过了救我的最佳时间，他会不会后悔。

不久后，身处城市另一端的林景越手机响起，一条短信提示进入了他的视线。

或许是我的求生欲望异常强烈，我的意识竟随着这条短信，仿佛穿越时空般来到了林景越的身边。

他所在的场景热闹非凡，沈念薇满脸惊恐，紧紧抓着林景越的手。

林景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不停地安慰：“答应我，别再做傻事了，无论多难，我都会在你身边。”

周围，林景越的同事们相互交换着复杂的眼神，虽有不满却敢怒不敢言。

这时，新来的护士沈莘，鼓起勇气走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胆怯：“林医生，20分钟前急救中心来电话，有病人心脏病突发，我们该走了吧！”

我认出了沈莘，她是刚来的小护士。

林景越显得有些烦躁，他帮沈念薇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正色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让医院另外一台救护车带着有经验的医生去就好了，不是非要一定等我的。”

沈莘面露难色：“可是刚才急救中心说，医院里另外一台急救车也去拉病人了，您把最后的一台救护车和许医生一起叫过来救沈小哥哥了。”

林景越误以为沈莘在质疑他，恼怒地反问：“你在质疑我？两边都是人命，我当然要按轻重缓急来处理！你要是想急着等病人给你送锦旗，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你！”

沈莘性子直，说话也带着点阴阳怪气：

“这跟送锦旗有什么关系啊，您是医生，又是领导，您带着我们救英雄，没等到小嫂子开怀，我们怎么好擅自离开啊......”

“你胡说什么！”林景越脸色骤变，大声喝止。

气氛瞬间紧张，眼看就要发生冲突，沈念薇拉住了林景越的衣袖，安慰他：

“景越哥哥，别生气，沈莘也是想去救人，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他转身向医护人员深深鞠躬，眼中含泪却坚定地说：

“真的很抱歉占用了大家的宝贵时间，真心感谢每一位的帮助。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好好活下去，不再辜负大家的期望。”

这时，许烬翻了个白眼，嗤笑地小声嘀咕：“傻B，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直到这个时候林景越才带着人离开。

但是，沈念薇，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林景越和沈念薇紧紧挨在一起坐着，显得格外亲近。

沈念薇故意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提起我说：

“景越哥哥，禾旖姐姐刚才不停地打紧急电话给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景越不屑地笑了两声：“她能有什么事？放着好好的家不住，非要自己出去租房子住，自在得很呢！刚还跟我说要走了，估计是回她爸妈那儿去了。”

虽然沈念薇脸上满是担忧，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得意。

“不会是因为我吧？景越哥哥，你得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破坏你们的订婚宴的。你把她的地址给我，我亲自去跟他道歉！”

说着，她还微微红了眼圈。

林景越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是她自己太固执了，不关你的事。”

他坐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偷偷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我刚刚发的短信：

「我走了，祝你和沈念薇白头到老。」

过了一会儿，林景越突然笑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起来：

「你走去哪儿？抹茶想你了，最近吃饭都不好好吃，下班的时候你来接我吧，我们一起回家。」

抹茶是我和林景越一起养的暹罗猫。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急刹车，两人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冲。

沈念薇不满地抱怨：“怎么开车的啊，差点撞到我头！”

林景越没顾上捡掉在车座下的手机，直接拉开车门冲了出去，那句话还留在输入栏里，没来得及发送。

急救中心的副主任从楼道里出来，见到林景越面色阴沉。

他将急救箱砸到林景越的怀里：

“你知不知道离患者最近的医院就是我们医院，你明知道另外那台救护车刚开出去救人，你就应该留在医院待命！结果呢！你把最后一台救护车也带走了！”

“中心现从15公里以外调人和救护车过来！你知不知道病人已经错过了送医院抢救的时机已经去世了！”

“林景越！你知不知道这个医疗事故有多严重！你还想继续当医生吗！”

林景越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些悔意：“对不起，我因为刚抢救完一个病人才赶过来的，路上确实花了点时间。”

主任见到林景越这样，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僵硬地让他赶紧回医院。

林景越点点头，刚准备回车上，主任注意到了坐在车里的沈念薇，原本缓和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要抢救的病人？！你放着正经病人不救，跑去陪一个装病闹自杀的小崽子玩过家家？！”

“林景越，你的私生活怎么样，我管不着，我也懒得过问，工作时间就别玩情趣！再说了，你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还不收收心吗！”

林景越没说话。

这时，担架抬着我出了楼道，我的脸上盖着白布，垂在担架外的手上还戴着一枚戒指。

脸瞬间就白了，随后，僵硬地摸了摸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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